你賜我一生荊棘!
那個淩晨發生的事,我以為自己不再提就會過去,全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但命運顯然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帶過。
應泓的聲音裡,灌入了低迷,我見過他因我對段天儘的惱怒,此刻更是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是我離開的那幾天?”我沒回答,他自會揣測,並且精準無比。
“是。”
他便從車上下來。步伐很急。
上次我違背他的意思,救了段天儘,他狠狠地劃了我一刀,現在知道我背著他做了這種事,他會怎麼懲罰我呢?
眨眼間,應泓就已來到我麵前,我埋著頭沒動,反胃的感覺還在,但更令我難過的是即將要接受的事實。
應泓並沒有對我動手,隻是低沉對我說“起來”
以前沒有經驗,直到此刻才想起來月事已推遲了很久,因為我從前就不規律,所以就沒在意,現在意識到問題,已然來不及。
“起來。白鴿!”應泓又發出一聲,還給我伸下來一隻手。
我抬頭,他骨結均勻的手就在眼前,我隻能伸手握住,內心混亂的跟著他回到車上。
“先確認是不是。”
他做事穩重。不報僥幸,所以即便知道我很可能是懷孕了,也要先確認才決定接下來要做的事。
至於結果到底是怎樣,在我們開車去藥店這段路程中,他不發一語就一定在想。
全程我都沒說一句話。就跟在做夢一樣,目光散亂的望著車窗外的夜景,這一天對於我來說,是人生裡從來沒有過的,所以我不知道要做什麼,該做什麼。
還記得十四歲那年來初潮,我也是什麼都不懂,還是應泓把衛生巾買來放在我的床上。
藥店到了,應泓讓我在車上等,他獨自進去買測孕紙。
看他進去的背影,我突然從混亂中感到害怕,我害怕我真的有了段天儘的孩子,那時候我要怎麼辦?
這孩子不可以留在世上!
應泓很快就回來了,怕測錯了,所以他每一種測孕紙都買了,提了好大一口袋。
因為他要守著我,現在不能回杜家去,於是他就給杜旬打電話,說要晚一點再送我回去,那邊答應了。他就直接帶我去了附近的酒店。
“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酒店洗手間外麵,應泓把裝測孕紙的口袋遞給我,從藥店到這兒他就說了這麼一句,又恢複了從前那冷薄的模樣。
我接過口袋。進去洗手間把門關上,然後按照那上麵寫的順序開始測,在等結果的幾分鐘裡,我告誡自己沒什麼大不了,有了就作掉好了!
這具身體如此罪惡。早沒了那些女人在意的貞操。
既然如此,那還擔心什麼呢?
可是真的看到那兩條紅線時,我坐在衛生間的地板上,愣了許久。
我真的懷了段天儘的孩子!
“白鴿!”應泓久等我不出,耐心有限的在外麵敲門。
我回過神來,應了他一聲。
應泓開門進來,見我坐在地上,身邊散落著幾個測孕筆,他都不用走過來細看結果,就已從我的反應裡知道答案。
他沒有說話,衛生間裡的燈光本不算亮,卻刺得我不敢抬頭,而我的角度隻能看到他不動的長腿,印出暗色的倒影。
他說過,我的人是他的。心也該是他的,可我現在,肚子裡卻懷了彆人的孩子我像是被人剝了個精光展露人前,連條能鑽進去躲避的縫隙都沒有。
“你放心!”終於,我深吸一口氣,對應泓說“這個孩子不會留,我會處理掉他。”
這是我犯的錯,我自然會親自處理好,應泓麵無表情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