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長空!
子宇也不拔劍,赤手空拳迎那大漢,兩指隻往那刀刃處一捏,那大漢刀口就硬是下不去了。
子宇略為一笑,暗下又用了一個提勁,那大漢竟然連人帶刀跌翻在地,摔得四仰八叉。
子宇隻一式便打倒了那大漢,餘下幾人亦是吃了一驚,意識到這少年不是個好捏的,當即揮起斧矛大叉,一起圍攻上去,那跌在泥裡的大漢也隻當自己太過輕敵了,大叫著爬起來,重又披刀掩上。
子宇在那刀叉矛斧間,赤手空拳施了一陣拳腳,三下兩下將那幾人一一挫倒在地。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那為首大漢本欲乘圍攻之利,討得便宜,哪知電光火石間,便已飽嘗了兩拳又加一腳,一時再也站不起來,其餘諸人亦是趴在地上隻顧呼號,便是能起也不敢再起。
子宇撇嘴笑道“哎呀,這一番晨練活動活動筋骨,真是極其舒爽啊,可是我還遠遠沒有儘興呢!站起來呀,哎怎麼都趴下了?恁沒出息了,不是還要上山的麼?還要把我化作亡命鬼魂的麼!”
幾人兀自哀嚎,忽然其中一人哀求道“是我們狗眼昏瞎,誤擾俠士,還請俠士大度,饒了我們!”其餘人聽見他求饒,也立即告饒起來“還望俠士仁義,饒我們一條生路啊,我們隻是邊野粗民,並非山匪強盜……”
子宇哂道“我說你們是山匪強盜了嗎?帽子倒給自己戴得挺高的,在我眼裡,你們連無賴還及不上呢,有你們這麼差勁的山匪強盜嗎……”
幾人連忙呼喊“俠士說得對,我們無賴,根本不配入得俠士之眼,還請俠士就此放過我們啊……”
這時子宇盯著那為首的大漢,來到他麵前,那大漢兩個眼睛已沒有一個能夠妥當睜開。
子宇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上紫霞山?”
那大漢顫顫答道“小人名叫魯二,原一直在河海邊打魚為生,這幾位兄弟中除了吳十一都是後來認識,來紫霞乃是……”
子宇見他吞吞吐吐的,豪不快當,不耐道“來乾什麼,尋仙問寶麼?”
那魯二挨揍不輕,早已心神失衡,又感到子宇動怒,立時惶恐萬分道“小人不敢欺瞞俠士,之所以來紫霞,是因為舊年我們打魚時被激流衝入東海,誤闖仙地,擾了仙人清修,引得仙人發怒,揮袖一拂,便掀起滔滔大風,把我們打到河裡,衝回岸邊,可是我們最後除了受了些皮外傷外卻安然無事。小人受到不小驚嚇,但小人一貫過得極其清苦,又羨慕仙人神力,自聞聽紫霞山有修身至寶,便迷了心竅,這才結伴上了紫霞山,誤,誤擾了俠士晨休啊。”
實在是太荒誕了,子宇聽得齜牙咧嘴的,心道“這潑皮為了求命訴說自己身世可憐,直說便是,編出的故事真是甚無水平,大大沒有太和相師講故事的那般水準。”於是怒道“一派胡言!”
魯二大感驚慌道“俠士莫惱,小人沒有半點虛言啊!”
地上另一人也連忙哭道“俠士,確實如此,我當時就為魯二哥操駕漁舟,亦可作證。”
看得出來這個人就是那吳十一了。子宇撇著嘴問他道“看來真有此事啊,嗯,仙人?你說說是什麼仙人?”
吳十一恭敬答道“俠士,你當聽過東海瀛洲‘不老劍仙’?”
子宇哈哈大笑,哂道“鬼話連天,真有仙人,那仙人不來紫霞收納寶貝,還輪到你們這幫潑皮!真是天大笑話,我才沒有興趣要你們性命呢,趕緊都滾!”
幾人聞言,如臨大赦,連忙叩謝,能站起來的始敢站起,不能站的則相互攙著,丟下一地刀叉斧棒,逃下山去了。
子宇看了看身旁參天古木,又看了看地上透自遮天木葉的斑斑光點,不禁嘀咕道“不可信,不可信,難道這世上竟真的會有劍仙?”
日輪漸高,子宇搖了搖頭,重又向山上奔去。
這紫霞山前後連綿百裡,層巒疊嶂,自是不乏懸崖峭壁,參天古樹與縱橫交錯的溪流暗道,但子宇自小便在龍山群峰中長大,早已見慣了崇山峻嶺,即便紫霞山也有數幾峰頭高聳入雲,放在子宇眼裡倒也算不上什麼了。
子宇打發了那群草莽烏合之後,便自山腳往上直線而去,起初之時到還尚能見到三倆道夫、數幾樵子,及再高處,已是人煙罕至,唯有風生兩側了。
他儘逞輕身之能,在那崖峰峻石與密林茂葉之間輾轉騰躍,隻兩三日的功夫,似乎已將那紫霞諸峰探了一遍,卻並未尋見如俞老伯所言的那般幽深狹穀。
今日便要攀上那最後一座大峰,他幾個縱躍之後,腳下山路已是或有或無,草木橫生,變得不好走起來。
子宇便一躍而起,倚在一顆半山蒼鬆之上,一眼向下望去,見那雲霧繚繞之中,一些密林疏石,到也頗有幾分陣卦之形,想來應是當年伏還避世時為不想被人打擾所設,隻可惜久年失修,無人打理,對付些山野村夫令其錯迷方位或許還能起些作用,但對於子宇這位自小便從太和相師那裡學過些看識卦相的人,就很難再起到作用了。
這裡應當就是伏還前輩晚年隱居之地了,不然此處便不會留有行卦痕跡。
他沉身落在地上,再往前追出數丈之地,忽聽到潺潺流水之聲大響,俯視腳下,竟有數段蜿蜒溪流埋在腳下山石間,順著山勢流淌下去。
子宇順著水流之處看去,視野雖受彌漫霧氣所阻,但仍能望見深處竟是一汪湖泊,嵌在半山峭壁間,數條山澗、清泉自其四周崖壁上直掛而下,彙入其中。
子宇看到如此,又環視頭上,頓時眼中閃現精芒,他極力一縱,向那山峰高處尋去。
原來極目而望,高處竟有一方平台,坐落峰頂上,看其形勢大方,應可判斷是人力所為,不似自然雕琢。
然而到了上麵,子宇不僅大失所望,上麵除了有一截飛瀑自另一峰頭澆灌而下外,彆無他物,他本來已幾乎斷定伏還舊居必在此處無疑,可是竟連分毫可信的痕跡都沒有。
再看那飛瀑上端,不正是自己昨日所上的另一座主峰麼,當時他順著那座山峰左右尋找,隻看到前方崖壁處一截山澗奔流而去,以為此下便是懸崖峭壁。
子宇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心中想著“既已如此,看來今時是尋不到紫霞寶物了,唯有依俞老伯之言,等到十二月十五之日,方可有所尋獲。”又想到“炎平他們或在驛站,或已北上,此時趁早回去與他們彙合要緊。”
正自氣餒沉吟時,上方忽有異聲襲來,呼嘯入耳,甚是尖銳。
子宇當下便大覺不妙,這聲音既破空而來,若非獨門暗器便是好手利刃,其淩厲之勢,比之紫霞驛站那青衣女子所施出的飛葉流釘更為甚之。
彼時尚能多加思忖,從容應對,但此時若有分毫疏漏,保管會立即命喪當場,子宇豈不明白,當即提氣振腕,拔劍出時已劃出一輪滿月,重重撞在那頭頂疾刃上。
鐵火迸濺,一聲悶響同時崩出。
這便不是暗器了,若是暗器打在劍上必然一聲鏗響,對於子宇來說情形也要好上許多,但如此悶聲顯然是內力瞬間相絞,周遭氣流受到衝擊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