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長空!
炳乙爍正自揮劍阻擋敵人的箭支,他看到身後哥哥處境危險,急著要去救他,但一陣陣箭支壓在跟前,卻不能前進一步。
這時又有多名墨黎武士逼到近處,箭支方才稀疏了一些,眼看他們就要將炳乙琅圍住,炎平大喝一聲,躍馬趕到,手上長刀翻滾,赫赫刀光閃處,兵刃交接的聲音連串響起,剛猛的勁力瞬間將那一圈武士逼退。炎平雖是重傷之身,但他本是疏防勇戰之人,這一著又借助□□駿馬的奔馳之威,那些墨黎武士自是抵擋不住。
趁著墨黎武士後退的一瞬間,炎平起手將炳乙琅抄在馬背之上,他向炳乙爍和彭誌一道“快走!”
四人便騎在三匹馬上,揚鞭疾走,墨黎武士連忙放箭。
炎平和炳乙琅二人的馬落在最後麵,炎平此時正自專心馭馬,炳乙琅此時身在奔馳的馬背之上,那些襲來的箭支追來,速度自然慢了一些,他輕鬆揮起長劍將那些追來的箭支一一擋落。
幾人一連奔出三十裡,直到遠遠離開了紫霞山的最外圍,方才敢稍作歇息。
炎平翻身下馬,足尖觸地時,一口鹹液已湧到嘴裡,他硬是皺著眉頭咽了下去。隨後炳乙琅下馬,卻差點跌倒在地,炎平連忙扶住了他,眾人這才看到炳乙琅的腿上創口處仍在不停地流出鮮血,幾人連忙幫他拔出他左股的箭鏃,又忙取了一些從軒轅帶來的草藥,為他敷上止血。這一箭已侵徹入骨,若不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這樣的傷口是很難愈合的,炳乙琅此時滿麵苦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來他基本已經失去行動能力了。
炎平是重傷之身,彭誌一雖然好些,但同樣是內傷未愈,此時炳乙琅又身遭重創,隻剩炳乙爍一個尚還沒有傷病的人了。
可子師兄還沒有找到,紫霞山卻已不能再回去了。
炳乙爍向他的師兄弟們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因為情緒很是失落,聲音也顯得極為低沉。
半晌的時間,大家都沒人說話,直到炎平緩緩道“現在隻能先回到軒轅山了,看看盟主和各位長老能不能想出辦法了。”
雖然子師兄生還的機會已經十分渺茫,但是哪怕隻有極小的機會,眾人還是想要儘快尋找到他,退一步說,即便隻是屍身,大家也想著將他帶回軒轅去。若此時返回軒轅,這便等於是將這極小機會也放棄了,無論子師兄是生是死,恐怕此生將再也見不到他。
彭誌一終於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他大聲哭道“都怪我,是我害了子師兄,若不是為了救我,子師兄也不會掉下懸崖……”
眾人連忙勸慰他,可是一聽到他哭喊子師兄的名字,還沒有把他勸好,幾個大男兒也已各自傷心地哭出聲來。
瑟瑟寒風,蕭蕭馬鳴。如此形勢之下,又能作何選擇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墨黎宮內,已是一片蕭殺的氣氛。
墨黎武士們將墨樊陵血淋淋的屍首快馬加鞭地送回來後,便請墨黎主尊檢視,按說主尊檢視完畢後就該入火焚葬了,但墨黎斷瀾卻破例將他安置進了墨黎大殿裡。
墨樊陵即便死了,那圓睜的雙眼還猶自帶著一股怨懣。
他胸膛上開放的傷口處尚還嵌留著一截斷木,那一記重創,要了他的命。如此粗的木頭,既未削尖更未開刃,竟能撕開墨樊陵的胸肋,非內力極其深厚者絕做不到。
但除此之外,他周身再無其他新鮮傷口,尤其是刀劍之傷,另外雖還有些內傷淤痕,但並不足以致命。
墨黎斷瀾在墨樊陵的屍首前一連站了許久,卻未說一句話,他隻是眉宇緊扣,久久凝視著這位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的師弟,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遠遠立在一旁的句璲見墨黎斷瀾這般情形,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主尊切莫過度傷心了。”
墨黎斷瀾忽然開口問他道“喔,為什麼會不傷心?”
句璲未料主尊出自一言,連忙緊張地答道“屬下知道主尊與樊陵首座感情要好,但樊陵首座他不聽主尊安排,擅自行動,才致自食惡果,若他肯聽取主尊教導,又怎會有今日。”
墨黎斷瀾望句璲看了一眼,道“那位紫霞山莊的俞老是怎麼說的?”
句璲答道“按他所說,十二月十五當晚他將樊陵首座和軒轅子宇一行人帶上風正雲所曾居住的紫霞山頂之後,就下山了,其他的事就一概不知了。”句璲說完見主尊沉默不語,又立即補充道“這些都是屬下聽樊陵首座派往紫霞山莊的武士們所說的。”
墨黎斷瀾道“樊陵的那幾名護衛呢,還有活著的麼?”
句璲回道“跟樊陵首座一起去的四名護衛,一人身死,三人下落不明,那名已經死了的名叫扈金,他是被石子擊破頭顱而死的,但他伏身之地,卻與樊陵首座的屍身相距十餘丈遠,因此屬下以為,定是那幾位軒轅人趁夜暗加偷襲,先對樊陵首座的護衛下了毒手,然後幾人合力圍攻樊陵首座,殺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