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堯哥你乾嘛不談女朋友?我要是長你這樣,我媽抱孫子的手都得斷掉。”
江堯轉了轉手機,沒參與這個話題,臉上的情緒淡淡的,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
穿著黑白製服的酒保見來了新人,端著托盤過來倒酒。這桌上一眾人都喝的是威士忌,他也給江堯倒了一杯。
透明的杯子放到麵前,被一隻修長的手推了回去“換杯氣泡水,謝謝。”
酒保有些驚訝“您不要酒嗎?”
那個叫大寶的人替江堯答了“不喝,不喝,趕緊換。”
新入隊的小杆子不清楚情況,問“哥是不會喝酒,還是酒精過敏啊?”
江堯難得插進話題裡來,聲音懶懶的,帶著抹倦意“喝酒誤事。”
那人撓了撓頭“這喝酒能誤什麼事?大不了找代駕唄。”
江堯為什麼不喝酒?
這個問題,隊裡的人都好奇。之前也有人問過,但每次江堯都給人甩臉子,最後大家都默認這是個禁忌話題。
再問下去,不太好收場,早有人轉移了話題“酒又不是好東西,車手不沾最好。”
“對對對……”
一幫人從rc比賽聊到競爭車隊,江堯全程興致缺缺,眼瞼耷拉著,他睫毛很長,這麼垂著眼睛,給人一種他在睡覺的錯覺。
“聽說老吳要走了?他可是我們隊最優秀的機械師。”
江堯從口袋裡掏了包煙,敲了敲,抽出一根來,指尖撥動打火機“哢擦”一聲,藍色的火光抖動著,瞬間將他的五官照亮了——
他皮膚很白,短發下的一雙細長的眼睛,眼神清澈銳利,偏偏眼尾處挑著一縷,讓他氣質上平添了一縷張揚,左邊眉骨上方壓著一粒暗紅的小痣,隨著他撩起眼皮的動作,那粒小痣也微微動了下。
煙霧騰起來,那張俊臉就籠在了煙霧裡“你聽誰說的?”
“老吳的朋友圈啊,你沒看?那簡直就是告彆宣言。”
江堯垂眉,一手夾煙,一手摁亮了手機,朋友圈點進去,滑了一小段,沒有看到老吳的告彆宣言,卻看到了葉柔發的那條動態。
他們分手五年,互不聯係,這是她發的唯一一條動態,他一度以為她已經把他刪了……
江堯垂眉盯著照片裡的那輪月牙看了許久,瞳仁微微閃爍著。
蘇薇薇在那條評論下麵點了讚,並評論“歡迎葉大小姐回家,明天葉柔生日,來的人找我報名戳紅包。”
江堯退出微信看了下日曆,明天確實是她的生日。
手機熄滅,他的臉重新陷在了半明半昧的陰影裡,隻剩下一個冰冷堅硬的輪廓,不辨喜怒。
服務生重新為他送來了氣泡水,他喊了江堯兩聲,見遲遲沒反應,就把杯子推到了他手邊。
眾人的話題還在繼續——
“老吳這一走,我們隊痛失一員大將,下個賽季不知道要怎麼辦?”
“那有什麼關係,找新的技師唄,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行就去彆的車隊挖,我聽說‘風暴’他們準備花大價錢從國外聘回來一個機械師,還是個大美人。”
“女的啊?那容易,我堯哥隨隨便便去使個美男計,哪個女的不迷糊?”他邊說話,邊用胳膊搗了搗邊上的江堯。
江堯隨手把手裡的煙碾滅了,冷嗤一聲“什麼意思?老子是拉皮條的?”他坐的地方稍暗,這句話雖然低,但是莫名帶著股壓迫感。
那人乾笑兩聲道“我這不是想為你搭根紅線嘛……”
江堯端起手邊的玻璃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啪”地一下把水杯放放到了桌上“不需要,藍旗亞就是我老婆。”
藍旗亞是江堯賽車裡最寶貝的一輛,內部結構改了又改,外觀卻還是保持著幾年前的老樣子,用現在的眼光看,早就過時了。
江堯這麼個事事都追求新潮、刺激的人,每逢大賽卻隻開那輛藍旗亞。
“堯哥,你那車都多少年了?讓隊裡給你去國外重新搞一輛……”
江堯睨了那人一眼,俊臉已經冷了下來“我和你說過了,那是我老婆,你娶的老婆隨便換?”
那人張張嘴,還沒說話,江堯已經提著衣服出了卡座。
看江堯要走,大寶也立馬跟著站了起來“哥,我跟你回,蹭個車。”
江堯不置可否,很淡地“嗯”了一聲。
大寶原名李堡是江堯的領航員,江堯副駕駛除了他還是他,但是今天他剛拉開門被江堯喊住了“上後麵坐去。”
李堡“心情不好?”
江堯沒說話。
車子飛馳在寂靜的馬路上,冷不丁後視鏡裡冒出一輛白色機車,風馳電掣地超過了他的法拉利。
李堡“謔,這機車小姐姐酷斃了,連你的車也超。”
江堯低頭看了下車速,已經過了110碼。
“哥,這不得和人比比?”
江堯踩了油門,跟上去。除了勝負欲,更多的是熟悉感,那抹背影太熟悉了,刺痛了他心裡某個柔軟的角落。
跑車的聲音在路上轟鳴起來。
葉柔發現有車在跟自己,一下將油門擰到了底,李堡掃了眼麵儀表盤,140了。
在江堯幾乎追平她時,葉柔一個右轉進了一處小巷,他視線盯著前麵,左右腳靈活操作,法拉利在路上一個乾淨利落的大擺尾,瞬間漂移著進了小巷。
無數黃葉被風卷落,萬蝶隕落。
走了不多遠,看到了那輛白色機車停在路邊,女孩已經下去了。
江堯一腳把車子踩停了。
李堡瞬間發覺不對勁“靠,哥,這是警局。”
李堡的話還沒說完,裡麵就走出來兩個人,一個是那個騎機車的女孩,頭盔已經被她摘了拿在手裡,另一個穿著警服,女孩扭頭往他們這裡指了指“警察同誌,就是這輛車在城市道路超速行駛。”
李堡還在猶豫要不要給經理打電話,江堯已經掀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