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柔忽然起身叫住了他。
“有事?”江堯看她。
葉柔低頭從小包裡翻了,找到一疊錢遞給他。
江堯把手插進口袋,掀了眼皮看她“喲,這什麼意思啊?”
葉柔“這些是你比賽贏來的,應該給你。”
江堯掃了眼她手中厚厚一遝錢,眉骨微動,“嗤”了一聲“我是挺缺錢的,但還不至於要小姑娘的錢。”
葉柔追問“可是你贏了比賽,是不是就沒錢賺了?”
“誰告訴你的?”江堯從口袋裡摸了支煙點上,眯著眼睛看他。
“他們。”葉柔用了個很籠統的詞。
其實,沒人和她說過,都是她猜的。
江堯吐了口煙“你說的不錯,今晚我就無家可歸了。”
他說這句話時,眼裡淡淡的有笑,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騙人。
葉柔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她把包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一股腦兒塞到他懷裡“那這些借先給你救急用……”
三萬塊錢,抵得上一些落後地區老百姓一年的工資收入,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說借就借,眼皮都不用眨。
江堯“你這麼好心,怎麼不讓我去你家住?”
“……”葉柔從臉頰到脖頸瞬間全紅了。
“怎麼不說話?是不願意嗎?”江堯低眉過來,與她視線相平。
“……”太近了,葉柔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那就像某種危險信號,引得她心臟狂跳,她忽然想到跨年夜晚上的那場雪……
腳下無意識地往後退開一步,鞋子踩到了台階的邊沿,眼看著要摔下去——
江堯丟掉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冰冷粗糙。
而她手腕溫暖柔軟。
江堯的指尖離開她的手腕後,沒有立刻拿走,而是往上,靈活地挑開她腰間的挎包……
那厚厚三遝錢,被他整整齊齊地放了進去。
那背包的搭扣有點難弄,他彎腰在那裡好半天,女生的東西他從來沒碰過,有點不會,俊眉擰著,不耐煩又很凶。
葉柔全程盯著他的頭頂,動也不敢動,時間好像過了一萬年“要不我自己弄吧?”
江堯忽然直起了背“好了,這還難不倒我。”
葉柔終於鬆了口氣,耳根依舊是紅的。
“你叫什麼名字?”江堯忽然問。
“葉柔。”
“怎麼寫?”他問。
葉柔沒想到他會要問這個“樹葉的葉,柔軟的柔。”
江堯輕笑一瞬,道“是挺軟的。”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葉柔沒聽見,抬眉問“什麼?”
江堯手打成卷咳了咳“沒什麼,走了。”
葉柔沒忍住問“那你晚上有地方住嗎?”
江堯笑“明天過年,我還是有地方去的。”
他說的是有地方去,不是回家,明天是除夕夜,按理說應該是回家。
葉柔還是從包裡取了幾張錢,認認真真地遞給他“給你壓歲錢。”
又要給他錢,江堯從她手裡抽走了一張一百塊,笑“行,新年快樂,乖寶寶。”
葉柔“新年快樂。”
葉柔又給他寫了個地址“這是我哥家,你如果實在沒地方去,可以去那兒,我姑姑人很好。”
江堯:“你也在嗎?”
葉柔點頭“嗯。”
江堯當然沒有去她姑姑家,但是墅區那天有人放了一整晚煙花,葉柔一抬頭就看到了……
說來也巧合,那天她給江堯的地址就是這裡。那是賀亭川買下這裡的第一年,姑姑、姑父全部到這裡過的年。
“砰砰砰”幾聲聲,窗外忽然亮了起來,葉柔一下從回憶裡出來。
客廳裡黑黢黢的,蘇薇薇被吵醒了,坐起來皺了皺眉,嘟囔“誰呀,這大半夜放煙花,又不是逢年過節。”
說完她又倒進沙發繼續睡。
葉柔酒意朦朧,走到了空蕩蕩的庭院裡。五彩的煙火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無數粒星星飛落下來,映照著她的眼睛無比明亮。
一朵金花過後是另一朵,流光四溢……
可能是老城區不給放煙花吧,偷偷來這裡放的吧。
葉柔如果往外走,就會發現路邊停了輛彆克。
李堡把那些煙花的火芯撕出來,放成一長條,江堯蹲在地上,打火機按住,貼上去,一個接一個地點。
李堡眉毛擰成了麻花“哥,我們有病嗎?大半夜的,不睡覺,來這裡放煙花。”
江堯把手裡的打火機“啪嗒”一下合上了,起身上了車“不放了,走吧。”
李堡“那這些煙花不要了嗎?”
江堯“留那兒吧。”反正她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