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大明!
張雄見蔡懋德為了救自己,不惜與山西禦史汪宗友撕破臉皮,心中甚為感動,又見蔡懋德已經平靜下來,覺得再也無臉待在巡撫衙門,便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趕緊偷偷溜出來,混入人群之中,沒有回家,而是來到其至交好友劉永軍家裡。天籟小『說.『2
這劉永軍和張雄是十幾年的朋友,兩人都在巡撫標營任職,無話不談,甚為親密。這幾天,劉永軍帶領著部屬日夜在城頭巡邏,根本沒有時間回家。
在劉永軍家,張雄待到黑夜降臨,也沒有見到劉永軍,覺得很是無聊,便趁著夜色,來到大街上,見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就大膽地向自家走去。
剛轉過幾條巷,就見一個手持鋼刀的漢子攔住其路,冷笑著說“好你個張雄,竟想逃出老子的手掌。這次,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張雄即刻認出來人是禦史府捕頭常萬德,心中頓時一驚,方欲轉身,卻見身後又有幾個黑影圍了上來,知道自己被他們包圍了。
常萬德慢慢地走近張雄,冷聲說“張雄,這裡不是巡撫衙門,蔡懋德也救不了你,你跑不了了,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張雄站定身形,緊盯著常萬德,厲聲說“常萬德,休要張狂得意,今日,我張雄就是死,也要站著,絕不可能讓你抓回去。”
“好啊,”常萬德嘿嘿一陣冷笑,不無嘲諷地說,“好一個有氣節的張將軍,當初在平陽,你的膽氣哪裡去了?”
張雄緊盯著對方,極為冷靜地說“平陽是其知府張璘然獻給李自成的,我作為朝廷領軍將領,已經儘力儘責了,怨不得我。”
常萬德嘿嘿一笑,說“汪大人已經將此事上奏朝廷,崇禎爺罷了蔡懋德的巡撫一職,又讓我捉拿你這個逃兵。”
說著話,常萬德滑步突然近身,右手疾出,落日繡簾卷,朝張雄的咽喉惡狠狠抓來,欲一招將其製服。
張雄久戰沙場,武藝高強,當即左手隔開來拳,緊上一步,右手一記“白露渡秋水”,重重地擊向對方下顎。
常萬德撤步後閃,隨即,施展董氏遊身八卦掌中的一招“岷峨雲浪”,橫架住對方重拳,冷笑著說“嗬,沒有想到,張大將軍既能排兵布陣,又能下馬步戰,真個文武雙全,是個人才。”
張雄並用手腳,進攻異常淩厲,惡狠狠地說“當初若不是中了你們的圈套,就憑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休想拿得住我。”
常萬德嗬嗬一笑,說“若不是你裝死,蒙哄過關,騙的老子上當,老子在禦史府就將你殺了,哪裡還能讓你再次逞英雄?”
張雄冷笑數聲,說“老子不像你,隻知道拍須溜馬,阿臾奉承,落井下石,甘心做汪宗友胯下的鷹犬。”
聞聽如此刻薄之言,常萬德也不惱怒,反而笑著說“張大將軍臨死之前,竟學會了罵人,真是難得,就讓你罵上一回吧。”
張雄見常萬德如此不知羞恥,極其鄙夷地說“如此恬不知恥的東西,竟還有臉活在人世,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話,腳尖點地,飛身躍起,煙散雲開,胡楊悲嘯,右腿電閃雷劈,狠狠地劈向常萬德脖頸,
常萬德見張雄一副魚死網破的打法,當下暗暗吃了一驚,急忙閃開來腿,大聲喊道“弟兄們,趕緊上,殺了這個不要命的家夥。”
五六個捕快見捕頭下令,紛紛亮出刀槍,一擁而上,將張雄四麵團團圍起來,舞刀揮槍,刀槍齊下,欲將其砍為肉泥。
就在這性命攸關之際,隻聽得有人大喝一聲“哪裡來的流賊,竟敢深更半夜地在大街上鬨事,弟兄們,快圍起來,不要放跑了。”
聞聽這熟悉的喊叫聲,張雄心中大喜,趕緊喊道“劉副將,敢快來抓住這些混入太原的流賊,他們是李自成派來的。”
劉永軍見是張雄,也吃了一驚,急忙問道“張將軍,怎麼是你?”
張雄一邊極力躲閃著刀槍,一邊極其緊張地說“快救我,完了再告訴你。”
此刻,標營將士已經蜂擁而上,將捕快紛紛隔開,五六個士兵對付一個捕快,逼得其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見狀,常萬德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這巡撫標營的將士個個百裡挑一,武功高強,極難對付,而且,在太原被大順軍包圍的關鍵時刻,這些標營將士負責巡城,萬一被他們當做流賊殺了,豈不冤枉到家了?
想到這兒,常萬德緊緊揮舞手中單刀,施展渾身解數,忽而指東打西,忽而指南打北,關山秋月照長城,黃沙百戰穿金甲,不一時,就將圍住他的數十個士兵逼得連連後退,隨即,鷂子翻身,躍上一棵粗壯高大的白楊樹,腳點樹枝,踏空而去。
而他手下的幾個捕快卻沒有如此高的武功,拚死抵擋一會兒之後,除了一個就被當場殺死之外,其餘的都被巡撫標營的士兵給活活抓起來了。
張雄急忙走近劉永軍,抱拳說“多謝兄弟及時相救,否則,我就會命喪這裡,再也見不到兄弟了。”
劉永軍將張雄緊緊拉到稍遠之處,低聲問道“張將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和這些流賊相遇了?”
張雄笑著說“兄弟,他們不是流賊,而是禦史府的捕快,特地來捉哥哥我的,正巧被你碰上了。”
於是,張雄將經過簡單地敘說了一邊,最後說“兄弟,我沒有想到,我會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倒黴透頂了。”
劉永軍笑著說“哥哥放心,不用擔心,有兄弟我在,看他常萬德還敢動你一根毫毛?我就要了他的狗命。”
張雄看了看巡撫標營的將士,壓低嗓門說“兄弟,你讓他們先回去,哥哥我有極其重要的話,對你一個人說。”
劉永軍略一思索,點點頭,對將士們大聲喊道“你們將這幾個混入太原的流賊押回大營,嚴加看管,等我回來再處置。”
見將士們押著那幾個捕快走了,張雄鄭重地說“兄弟,因為平陽失陷一事,汪宗友上奏朝廷,蔡大人已經被皇上撤職了。”
劉永軍吃了一驚,急忙問道“那巡撫標營咋辦?”
張雄緊盯著他片刻,說“我也不知道,反正你我不會有好下場的。兄弟你想一想,如果新巡撫到任,會饒了我們?”
劉永軍點點頭,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蔡大人對你我恩重如山,他這一倒黴,就會緊緊牽涉到你我。我聽說,皇上怒了,派來東廠的人,要押解蔡大人去北京,要嚴懲他。說不定,依著皇上的性格,就會這樣處置蔡大人的。”
說著話,張雄做了一個極其乾淨利落的殺頭動作,劉永軍見狀,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哥哥,那我們咋辦?總不能乾瞪著眼睛,等死吧。”
張雄緊緊看著劉永軍,輕聲說“哥哥我有一個辦法,既能救蔡大人,也能救你我的命,兩全其美。”
劉永軍不相信似的看著張雄,問道“啥辦法?你快說。”
張雄上前一步,緊緊附在劉永軍耳邊,悄然說“事已至此,不如乾脆投靠李自成得了,唯有如此,方可保得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