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風看到平常隻管自己分內事務不愛表態的章天橋主動地站了出來反對白斯文和我的發言,嘴角上那絲讚賞的微笑一縱即逝,我“不小心”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眼下正在召開重要的會議,思想還是禁不住開了小差,思路隨著幾天前的那次談話的內容信馬由韁地如同木樨花的香氣一般彌漫發散開來。
並不是我們的發言講得沒有道理,而是他要把握住會議的節奏,雖然事件重大時間緊急,但討論中要有分歧,才會有民主的集中,隻有把問題的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才能在向首長彙報的時候做到遊刃有餘。
雖然電報的內容隻看到了一會,但多年的情報工作經驗和對工作『性』質的了解讓李晨風心裡有數,“蝴蝶專案”偵辦以來,主要的工作內容其實隻有三項,分彆是:保密、找人和對未來信息的利用,而在李晨風看來,最重要的是要做好保密工作,“蝴蝶”的出現其實是一把“雙刃劍”,必須把事情死死地瞞下來,才能更好地做好下一步的工作,畢竟我們國家的實力目前隻有這個樣子,一旦情報完全泄『露』出去,引來美蘇為首的列強施壓乾涉,那麼對世界版圖的震『蕩』和對國家發展的影響,後果之嚴重誰都無法預料。
其實在如何儘快找到“蝴蝶”的問題上,李晨風內心還是有一定把握的。在黨和國家的曆史和政治生活中,關於“匿名信”的事情或者案子可以說是層出不窮。一般普遍存在的“八分錢、查半年”現象,那是屬於基層基礎層麵,涉及信訪工作領域的範疇,不在情報係統的工作範圍內,但其中涉及到偵破因誣告、陷害從而需要倒追寄信人責任的案件也為政法和情報機關積累了大量的經驗。
作為國家中樞的高級情報工作人員,李晨風更知道許許多多的常人不了解甚至難以想象的紅牆內幕,親眼看到乃至直接經曆了那些年“匿名信”是如何在高層政治生活興風作浪的。在被嚴重擴大化了的影響深遠的反right運動中,是以6月8日日報的一篇社論《這是為什麼?》正式拉開帷幕的,而這篇社論又是以一封匿名信來破題展開的。在國外,美利堅國的大統領、我們國家和人民的老朋友尼克,在“水門事件”中就是被一封又一封“匿名信”窮追不舍地曝光,最後導致了他的下台,害得據說『主席』都為他的遭遇抱屈。
在我們乾部任用的關鍵時刻,往往就是“匿名信”告狀滿天飛之時,從上至下皆是如此。開放之初,一號首長因為日理萬機事物繁忙所以曾經想要重用一位驍勇的上將軍來分擔他手上關於部隊上的一部分工作,已經和老帥們通了氣達成了共識,但是因為在日常主持工作期間,這位將軍比較堅持原則,得罪了一部分人,有些人不願意看到他被提拔,於是那段時間關於他的流言蜚語就多起來,不少匿名的告狀信也寄到了軍委等有關部門,最後真的乾擾了中央的決策,直接導致情況發生變化,隻得再次討論和征求意見,中央最後換成了現任的這位人選。
說起正常反映問題的“匿名信”,就不得不提到信訪工作製度的設立,李晨風一定會有點腦門子疼,因為這和他現在的這位“東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間接聯係。
從解放初期就開始出現的截訪事件,曾經引起了『主席』的高度重視,像是規模比較大的天府群眾去京城告狀,坐火車到了豫省就被攔了回去的事情,『主席』的警衛戰士在回家探親的時候得知了此事,就向『主席』打了報告,『主席』知道後非常生氣,委托總理進行處理,於是總理就派人把告狀的群眾接到京城,和『主席』一起聽了群眾告狀。還有一件事就是豫省的大規模強製拆除的事件,也鬨得沸沸揚揚,這兩件事又恰好都是在現在的一號首長當時的責任範圍,於是在56年的一次會議上,『主席』就指名道姓嚴厲批評了他,借此來警告黨員乾部們不得阻攔群眾告狀。
過了一段時間,又有群眾反映來京城反映問題不但耽誤工作還靡費路費,實在負擔不起,希望能夠直接通過信件反映情況,『主席』非常讚同,經過討論,於是中央下文把黨內的信訪(黨員有權直接寫信給『主席』)擴大到了全社會,國家成立了專門的信訪機構。並且規定任何人不得截留告狀信,違者,黨紀國法嚴懲不貸。
如前麵所述,即使是匿名,但隻要是正常反映問題和提出訴求的信件,寄信人是受到黨紀國法保護的,但是有的“匿名信”如果涉及誣告、陷害,或者是在特定的政治氛圍和特殊環境下,是必須要對寄信人一查到底並嚴肅追究法律責任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李晨風就親自經曆過兩起這樣的案子,前不久,他就在一次三人小組的會議上把這兩個案子講給我和章天橋聽過,說他一思至此,心頭不免泛起層層波瀾,酸甜苦辣頓時湧了上來,讓他倍感唏噓。因為這兩起案子都與同一個人有關,那就是『主席』的夫人雲鶴而分外地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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