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魚嘛……
湯色還算大差不差，隻是多了一抹深邃的紅，隱隱透露著一種莫名的晶瑩色澤。
“大概是油放多了，加上靜置久了，才會出現這樣的顏色吧？”
天天心想著，手指卻是用力的，在湯汁裡攪著，“黃瓜、豆芽、豆腐絲……”
也就是尋常的那些配菜，沒見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隻是這種味道……隱隱透露著一種粘粘糊糊的感覺，似乎，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天天不確定。
不好容易，他才找到一片魚肉，這也是曆經了九十九人洗禮後，僅剩的漏網之魚。
白淨。
許是煮得久了，肉質略微有些鬆散，上頭掛滿了紅彤彤的湯汁，莫名地有些誘人。
“嘖，一般貨色。”
天天撇著嘴，吐槽道。
但他就是控製不住地將那片魚肉塞入口中，惡狠狠地抿著，像是想要將全部的怨氣都發泄到這塊魚肉之上！
然後……他愣住了。
開始，是一種若有似無的辣味，衝擊著味蕾。
但不強烈，像是經過了什麼的中和，就連他這個不怎麼吃辣的人，都能輕易的接受。
鹹鮮入味，帶著一種熱油激蕩，揮發出來的異香，讓人忍不住的食欲大開。
底味，是鹹的，但就是那麼的恰到好處，也不會帶走魚肉獨有的鮮甜。
“不對！”天天的眉頭微蹙，“這不止是魚肉自帶的鮮甜。”
舌尖逸散的那種若有似無的甜，像是在激發，又像是在中和……將湯味的鹹、魚肉的鹹、辣椒的刺激感，以及各種香料交織出的混合味道儘數融合！
它就像是一條紐帶，串聯起了所有的味道，卻又莫名的低調，不會喧賓奪主。
天天在廚藝方麵是有天賦的，他自然對於這道菜有自己的判斷。
在他看來，這道烤魚就像是曆經了千錘百煉，已然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地步……即便是他吃了，都難免會感到一種靈魂的戰栗。
隻是，內裡隱隱藏著的那種人情味，又是什麼鬼？
還有，怎麼可能！
天天不禁開始咬牙切齒。
靈魂在這一刻終於回歸，瞬間，他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整個人再次癱軟在了地上。
無比的狼狽！
“為什麼是萬紅壯。”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他本就是個廚藝天才，在最後一段時間發現了這個問題，然後在對這道烤魚進行了改良……
還是，他本就是一個陰險的人，麵上一直對自己示弱，然後在最後迸發出全部的力量，徹底擊潰自己？
情感上，他傾向於後者，因為這會讓他的失敗，顯得不那麼狼狽。
但理智告訴他，是前者。
因為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利益的衝突，甚至，萬紅壯都不知道，自己會參加這次比賽。
總之，他就是敗了。
敗的那麼的虛無，那麼的慘淡。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天天笑了，仍舊像先前那樣，像是一隻被扼住喉嚨的雞。
帶著一絲悲愴，幾分陰狠，令人止不住的通體發寒……
這梁子，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