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為民似乎又要開口,林秋生便道“李先生您不要急著給自己辯白,或者也不用問貧道你今後該怎麼辦。還是那句話,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您本本分分,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的話,在美國的日子還是好過的。正心誠意,‘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能行善積德,把損耗掉的運道慢慢再補回來,平平安安地過完這輩子,也不是不可能。”
李為民臉色灰黑,嘴唇哆哆嗦嗦地抖了半天,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林先生,昨天晚上真是多虧你了。我欠你的錢,一會兒就轉給你。”安德森警長開口道,“隻不過,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完的。雖然我們都完全相信這裡發生了超自然的玩意兒,這事情您和其他人都沒有責任,但是必要的流程還是要的。所以我們還是需要你們去一趟警察局,把筆錄做好。”
“這是應該的。作為守法公民,我們有配合的義務。”林秋生說,“我估計,這些車這會兒也應該正常了。我們趕緊動身吧。”
安德森警長抬頭望了望天,太陽這個時候剛剛露出地平線,時間還長的很,不過他還是說“是的,雖然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呆在這裡,還是讓我全身都不舒服,我們走吧。”
大家便都上了警車,警車也很順利的發動了——什麼故障都沒有了。安德森警長立刻通過星鏈,聯係上了警察局,報告說,昨天晚上他們遭到“不明動物”的襲擊,有三位警員死亡,一名警員失蹤,此外還有多人受傷。他們現在正將涉案人員帶回來。
報告完畢之後,安德森警長掉過頭來,對如今已經坐到了第二排,坐在他旁邊的林秋生說“我估計等我們完成了這個報告,我們所有的人都會被拖去做精神健康的檢查的。”
林秋生聽了,隻是苦笑著搖搖頭,卻並不接話。
到了警察局已經是下午了,安德森警長先是去處理了一下傷口,他的傷倒是並不嚴重。警局中的醫生三下兩下就幫他完成了清創和包紮,然後還給她開了不少的止疼藥。安德森警長出來後,又給林秋生叫了一份炸雞,然後端著自己的那份,一邊吃,一邊填寫報告,時不時地還向林秋生提幾個問題,林秋生也照著昨天上午時候回答又回答了一遍。
安德森警長伸了伸脖子,將一大塊雞肉咽了下去,然後問道“林,我看到和你有關的資料,你是伯克利畢業的?你是怎麼乾上驅魔人的?”
“這也是這個案子必須講的事情嗎?”林秋生放下正在啃的雞腿問道。
“啊,不是,隻是個人感興趣。您要是不便於回答,也可以不回答。”安德森警長關上了檔案本,放下手中的筆說道。
“啊,沒什麼。這事情你甚至都可以在新聞報道中找得到。”林秋生說,“我的老師被指責向外國企業出售技術機密,事情牽連到我。後來我們和控方達成協議,他們放棄對我們的犯罪指控,我們承認在我們在技術處理上存在瑕疵。我想這種交易的真實情況,你心裡肯定有數。但是它的影響就是我失去了原本的工作,甚至都找不到類似的工作。然後,我就遇到了一些事情,再後來,就當上了道士,就是道教的宗教人員。”
安德森警長笑了笑,他知道這種交易一般都是控方實際上並沒有證據,甚至乾脆是抓錯了人,但又不願意承擔相應的責任,就會用各種方式,迫使被控方和他妥協,用不再起訴他來換取他承認一些極為輕微的,根本不構成犯罪的“錯誤”,從而讓控方擺脫相關的責任。
而被控方,哪怕是冤枉的,在麵對國家力量的時候,因為拖不起,經濟上也支撐不住,往往也隻能選擇妥協。不要說是聯邦調查局的家夥,就是他本人,也不止一次地玩過這樣的花樣。
“警長,我們的宗教典籍中有這樣的一句格言,叫做‘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意思是一些看起來似乎是好事情的事情,未必會帶給你好的結果;而一些看起來是壞事情的事情,最後帶來的結果反而未必不好。至少,我當上道士之後,收入比以前要高不少。”林秋生又笑道,“我估計,你們這裡以後還會有更多的類似的事情的,畢竟,就像我在鬼域中告訴你的那樣,世界變了。如果有類似的事情,需要求助的話,我希望你能記得我,給我打個電話。”
“那我能問問你的收費標準嗎?”安德森警官問道。
“那要看事件的具體情況,一般的出現幻覺,比如幻視、幻聽,以及有看不見的東西觸碰你這一類的,在報銷各種差旅費的前提下,大概是兩千美元。這種事情,一般來說我兩個小時就能解決,但是如果路途遙遠的話,路上的時間我也是要算錢,一天兩千美元。不足一天的按一天算。
如果是更嚴重一些的,比如已經受到鬼魂的攻擊,出現了器質性的傷害,那就是說危險性進一步上升了,解決問題,兩萬美元,差旅費你們負責,另外路上的時間一天兩千美元,不足一天的同樣按一天算。
如果出現了人員傷亡,那就太危險了,沒有五萬美元,我可不乾。其他的條件還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如果在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我們要花五萬美元才能雇傭你了?”安德森警官問道。
“不,警長,昨天那樣的情況可不是這個級彆的,昨天的情況完全是另一個級彆的,那是出現了空間異常的。我要是早知道會是這種級彆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會接受李為民的雇傭,隻會勸他趁著還沒出大事,啥都彆管了,趕緊跑!
昨天我們能活下來是非常僥幸的,如果不是您了關鍵的信息,我們按一般的做法,那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活著出來。真要是又有這樣的情況,我建議您還是去找天主教的驅魔人吧,相比新教的,他們更有傳承,能力更強一些。”林秋生連連搖頭道。
“他們比你更強嗎?”安德森警長問道。
“不一定,有些方麵更強。但我也有我的優勢。”林秋生笑了起來,“另外,鬼域極其危險,但是他們如果因此死了,那就是殉道,能上天堂,所以對他們並不是壞事……”
安德森警長知道林秋生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無非是同行是冤家,能看到競爭對手上天堂,那簡直比自己賺錢了都爽,於是他也一起笑了起來,然後道“林,你的要價高了些,我們很難支出這樣高的雇用費用的。”
林秋生搖了搖頭,將最後的一點雞肉咬進嘴裡,咽了下去,然後不緊不慢地說“相信我,不用多久,很快全美國的警察部門都會得到一筆用於‘特殊案件’的經費的。世界已經在改變了,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的。實際上你馬上就能看到征兆,比如說,正常情況下,你關於昨天的事情的報告會被上麵的人嘲笑,而你們都會被帶出去做心理診療。但是我覺得這一次,你們的上級並不會這樣做,他們會直接收下你們的報告,就像沒看到上麵的問題一樣。要不我們打個賭?”
“我不會和有超自然力量的人打賭的。”安德森搖了搖頭。
林秋生之所以敢打這個賭,自然是因為,在紐約的某些地方,這樣的事情其實已經在發生了。
“啊,對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電話。如果真的有事情,而且你們也有了這樣一筆經費。可以和我聯係。”林秋生用餐巾紙擦了擦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他。
“啊,”安德森警官接過了名片,看了看,便將它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道,“我向上帝祈禱,希望我不會再用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