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世江手握一根磨得鋒利的鋼筋,混在陰兵間,想要直接將其捅進綰綰的心臟,卻在躋身仙樹之下時,頭皮猛地炸開,身上所有的汗毛都倒豎起來,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
他緩慢地抬眸,看向仙木間那抹青色。
緩緩流動的青芒,竟是纏繞在樹乾上那條青龍鱗片浮動的靈光。
長長的龍須飄動,隨著他踏入仙木之下,青龍緩緩睜開威嚴的龍眸,青黃色的瞳孔露出不可侵犯的殺意。
匡世江被這一幕壓得心臟怦怦跳,血液仿佛在這一刹那已凍結。
他毫不懷疑,但凡他再靠近一步,那條青色的巨龍就會從樹上盤旋而下,將他徹底得碾碎。
他心驚的同時,又忍不住後悔。
這小孩子究竟是什麼來頭
為何從來就沒聽說過玄門中有這麼一號有青龍神獸護身的小孩兒
今天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他著實不該摻和莫家的事情,早就該抽身離開了。
現在……後悔也晚了。
匡世江還沒從青龍出現的震撼中回神,綰綰就已經從原地消失。
隻聽“哐當”一聲響,匡世江吃痛地下意識鬆手,那根被打磨過的鋼筋已滾落在地。
匡世江反應過來,立刻調動僵硬的四肢,想要儘快離開這棵詭異的巨型桃樹。
但青龍威壓猶在,他的身體反應完全跟不上腦子,桃樹上延伸出的藤蔓,已經將他捆得結結實實,直接綁在了樹乾上。
青龍的爪子虛虛地罩在他頭頂,就像一把隨時會落下的鍘刀。
這下,匡世江是一動都不敢動了。
捆住了匡世江,奪走了那個細頸瓷瓶,綰綰這下毫無顧忌,宛如衝入雞圈的小狼崽,攆在那些陰兵身後,追得這半邊靈陣內那叫一個雞飛狗跳,烏煙瘴氣。
虎瑞添看著這一幕,放心地趴在頂樓,虎眸中露出淺淺的笑意。
小桃子真的還是挺能乾的,尤其是找彆人乾架時這股牛勁,跟他還挺像。
短短一個小時,五千陰兵便潰不成軍。
綰綰再次用實力證明,天敵就是天敵,天生被克製的一方,就算數量再多也沒用。
而黃西空那邊也已經有了結果。
黃西空將空蕩蕩的龍魚骨丟在地上,轉頭朝著坐在土坡石頭上的綰綰笑道:“綰綰,借個火。”
綰綰立刻學著大人的模樣,打了個響指,但沒有響。
這不影響她起範兒,一個軲轆就從地上跳起來,示意黃西空往她身後站。
黃西空離開那片黑色霧絲繚繞的空地,橘色的大火便憑空燃起,這火燃不著地上的荒草,卻將地上地下、以及空中的所有黑色霧絲全都燒得乾乾淨淨。
綰綰還在看火,黃西空已經走到桃樹附近,試探性得朝著桃樹靠近。
桃樹的靈氣讓他的魂體有種灼燒的痛感,但並沒有真的傷害他的魂魄。
他盯著被捆在樹乾上的匡世江,目光陰鷙,忽地伸出左手抓住匡世江的臉,用力將他往後一推,令其後腦勺重重磕在樹乾上。
樹乾上的青龍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但並不在意樹下兩個小蟲子的吵鬨,再度闔上了雙眼,尾巴悠閒地掛在樹枝上晃動著,龍爪尖無意識地輕動了一下,便在匡世江頭頂劃了道傷口。
黃西空滿目冰寒,緊盯著匡世江,手指一根根收緊,幾乎快要捏碎他的顱骨。
“她不是你能罵的。”
匡世江疼得冷汗直冒,憤怒之餘,不忘破口大罵。
黃西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右手拽住了他的舌頭:“若是不會說話,你這條舌頭也就不用要了。”
舌頭被拉扯的疼痛,驚醒了怒火中燒的匡世江,他連忙眨了眨眼,表示再不敢罵人。
黃西空鬆開手,在轉身之後,又倏然回首,一隻手刺進他的腹中。
空中的風雪早已消失。
虎瑞添緩緩落在桃樹下,身體擋在黃西空和綰綰之間,忍不住在心底低歎。
真不愧是千年厲鬼,下手可真狠,一點猶豫都沒有。
果然,就算表麵上看著再安分,厲鬼也終究厲鬼,不能將其視作毫無威脅的遊魂。
但……挺痛快的。
虎瑞添對這情況完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讓綰綰看著這血腥的一幕,隻低聲提醒黃西空:“見好就收,綰綰看著就不好了。”
黃西空已經收手,拂去了手上的鮮血,抬眸望著他,冷冷清清道:“多謝。”
虎瑞添露出虎牙尖:“不用謝我,我隻是帶小桃子出來放風罷了。”
地上的龍魚骨,與半空中被撕碎的龍魚精魄,全都被燒儘。
綰綰收起了仙木法相,蹦蹦跳跳地走到虎瑞添跟前:“甜甜哥哥,我們回去吧。”
綰綰手裡拎著個小瓶子,盯著虎瑞添,等他變大老虎帶飛。
虎瑞添嘴角抽了抽,扭頭看著倒在地上,還沒死的匡世江。
“馱著你飛沒問題,但帶著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還有一隻身受重傷的厲鬼……我不乾!”
綰綰對於他的講究也不生氣,舉著兒童電話手表就開始叫人。
打不了飛的,她還能叫專車。
妖管局那邊很快就安排人手來接他們,虎瑞添取走了綰綰沒當回事的瓶子,蹲在匡世江麵前詢問其這東西的來曆。
匡世江不敢對眼前這個青年大放厥詞,連那隻厲鬼都對他很敬畏,他也不敢違背他的心思。
畢竟他已經吃了大苦頭,眼下就是強撐著一口氣,吊住了小命。
若是再有任何的小動作……
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自己的下場。
所以,他老老實實回答了虎瑞添的問題。
這白底蘭花的細頸瓷瓶,叫做映月瓶。
是墓裡出土的一件陰瓶,可以用來收納陰物。
而這映月瓶,是一隻實力高深莫測的厲鬼給他的。
站在虎瑞添身後的黃西空,聽到這裡發絲突然飄在半空中,眼底冒出猩紅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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