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手一脈!
“你腦子裝漿糊了,當然開不了竅。?”消逝看向試金石,“不妨做個改變成功者經常在自己頭腦裡先掛個‘鳥籠’,然後脅迫性的要求自我在鳥籠中裝上些東西。一樣的道理,想達成目標,先靠想象。唯有想清自己心中的‘鳥籠’,‘理想之鳥’才會飛進籠中。”
小韋抓饒頭皮,問“能不能說明白點?”
“閉上眼睛,嘗試回想從前,你的授業恩師是如何教你的。慢慢理清線索,總結出關於斬擊最精粹的那一段為止。是時,你就有望本道覺醒,剖開試金石不在話下。”消逝交代,“有一點,你須牢記,若要實戰,重的還是經驗。遲早你將體會到——‘經驗才是收費最高的學校’。”
音止,消逝化作一縷魅影淡化,留韋斯特一人在此挖空心思修煉。
當你忘記自我而感受萬物時,萬物皆是生靈。隻有先感受物體生命的脈動,方能將其斬斷。一旦拋開對萬物的牽掛,即可斬斷萬物……韋斯特冥想恩師昔日教誨,迷惘似果殼衣被層層剝開……
可愛多在小韋初入門下時,跟他講過“大巧無巧”的至理名言。師父說畫家亞瑟立粟早年潛心油畫,後來才研習東方風格的水墨畫。上世紀二十年代,亞瑟立粟創作了水墨畫《咬定青山》,前去向水墨畫大師吳清風請教。
吳老仔細將畫作看了幾個來回,令亞瑟立粟忐忑不安。不料,吳老最後評價“很好,一點也不落俗套。”
亞瑟立粟聽了褒獎,更覺不安“我不會畫水墨畫,竹子的層次沒處理好。”
吳老說“這幅畫好就好在你不會畫。許多人畫不好就是因為太會畫,總是套用陳法,熟到甜媚俗氣的程度。”
古往今來,有所造詣的大師,皆是“由拙入工”又“由工返拙”。千錘百煉得其真髓,曆儘滄桑返璞歸真。
韋斯特由努力放空身心,到真正忘卻煩惱,做到心神澄清,世間萬物仿佛因此靜止。
正如不少外科醫生所說,“無論手術多冗長,也不覺得腳酸。”;有舞者沉醉於舞蹈時,對時間的度感產生扭曲,數小時隻如幾分鐘。此類高度專注的狀態,稱之為“心流”。時下,小韋就沉浸於“心流”之中。為達到感受物體脈動的境界,他終日握著紙片,渾然不知時間地流動。
當晚,韋斯特悟出自身的本道屬性,並且誤打誤撞,真給他信口胡言說中,正係“人間道”。
然而,本日非吉日。小韋躍居本屆“鋒神會”新一位參賽者的同一天內,又有三十二名劍客死於非命!沒人曉得凶手是誰?案現場一絲線索也找不著?
神秘殺手的陰影遍布武塚,德高望重的前輩裝成置身事外,武鬥派故作強硬,江湖閱曆深者已具先見之明。若拋開道行高低,他們的體驗高度統一,都嗅到了相似的味道,一股非比尋常的血腥味,它穿透自命清高的外殼,堵塞每位劍客的心門。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邊新月如鉤。
英八的十弟子悠閒雲形單影隻,散步在夜空下,往事仿佛瓦片上的灰塵,擦拭幾遍,都會再沾染……
他自幼家境貧寒,父母長輩加上兄弟姐妹十餘口人,圖個溫飽猶嫌困難,要上學讀書,除非賣兒賣女。雙親屈服於現實,遂忍痛割愛,將他送到劍陵交與英八撫養,隨後攜一家老小遠走他鄉,再無聯絡。
當時,他腦中存在一種想法,認為自己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這樣的思想就像一潭死水,衍生出沉悶的性格,他無一絲正常孩童應有的活潑勁,沒事總喜歡躺在樹上,悠閒自得地觀看空中飄浮地雲朵,看它白雲蒼狗地變化形狀,忘卻憂愁,進入夢鄉……隻有在那裡,他才能再見到失散的親人一麵。
英八觀察了該名孩子好些天,針對他的性格特點,為其改名為悠閒雲。儘管,悠閒雲是八代劍神一乾弟子當中,對師父態度最散漫不尊的,卻不影響師父對他的鐘愛。愛之深,責之切,英八對這名徒弟地管教,格外嚴厲。
“隨便”,曾是悠閒雲時常掛在嘴邊的應付用語。不管彆人跟他說什麼,是求助,或者指責,還是交流感情,他隻回答“隨便”。不論對方語氣有多麼急切,事情有多麼緊要,他永遠懶散“隨便”。
語言出自內心,悠閒雲如是心態,令英八非常不滿。基於管教心切,八代劍神親自為散漫徒弟銬上一副數十斤重的腳鐐,並在一周後,訓導徒弟“你的口頭禪給人三種不良印象
“一,表示厭煩,用交出主動權來提前結束談話;
“二,心有不滿,所以賭氣選擇棄權;
“三,不願動腦、不願負責的推諉之辭。
“我清楚,腳下的這副腳鐐給你帶來很多不便跟痛苦。我希望,這些痛能助長你的記性。我要在你心頭下刀,銘刻‘隨便,隨便,一生不便’;我還要你領悟,學劍或做人,都應當‘精益求精’。”
人生就是求道,悟道,證道,得道,守道的一個過程——說得輕巧,做得難。但,悠閒雲不負恩師厚望,參透了“悟道”環節。他戒掉的不單是一句口頭禪,還有一種處世心態。故,他並不急於解下腳鐐,而是戴了它整整一年,直到在心底落地生根。
在那段時間內,他們師徒的感情迎來“蜜月期”。悠閒雲把“追隨在師父身旁”,視作了畢生心願。如果師父想騎馬踏青,他樂於鞍前馬後的效勞,給老師牽馬墜蹬。若是,師父身體有恙,他甘心終日守在床前,給他端湯喂藥、倒夜壺,哪怕學二十四孝“嘗糞憂心”也不推諉。
每年元宵節放天燈,他都會許下同一個願望祈求上蒼減短自己的壽命來延長師父的陽壽,盼望有幸和師父同一天死去!
每每想起往事,悠閒雲總是心存感恩,感激上天賜予他“英八”這樣的良師!
人生曆程伴隨腳步推移,他恍恍惚惚地走到了試金石所在區域,與韋斯特相遇。
士彆一日,當刮目相待這黑孩子已是脫胎換骨。他挺胸翹臀,猶如領袖群倫的雄雞,驕傲地迎接昨日的“出題人”——悠閒雲。
“你的幸運指數爆表啊,小子。”小韋正色道,“回去不要忘了燒柱香,感謝神明讓你見證了‘未來劍神’誕生的一刻。”
“你在說夢話吧?”悠閒雲一張麻子臉沒精打采的,“劍神我沒瞧見,‘賤人’這倒有一個,現成的、明擺著的。”
“你信與不信,姑且不爭論,總之我會做到的。”韋斯特依然陶醉,“而且,光芒會一天比一天耀眼!直到亮瞎你那對需要矯正八百萬次的狗眼!”他末尾一句說得最是咬牙切齒。
悠閒雲眼球微移,試金石完好無損“你耀不耀眼,我不關心,可人‘要不要臉’,至關重要。石頭還在,你的話卻像屁一樣,噗地一聲就沒了。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你麻臉沒瞎眼,大可用心看,我會拿事實證明的。”小韋一手按在試金石岩壁,眼神堅定不移——砍它!
“人們隻需片刻,就能確定對商品的喜惡。想得到認可,開頭必須簡潔精彩,不是屁話連篇……”悠閒雲伸了個懶腰,臀部晃動三兩圈,又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續道“對你而言,成功的關鍵是把最精彩的部分,一開始就表現出來。
“好比一部書,倘若第一行不夠有趣,第二行可能永遠被埋沒。明白的話,就讓我看看你的‘第一行’怎麼寫。”
韋斯特不再反駁,移開放在石上的那隻手,伸進褲襠裡揉捏兩下,險些做出什麼“不正經事”。他收回邪念,掏出三音笛,開啟“劍形”,雙手持劍飛升“人間道,斬!”手起劍落,一束黃色劍氣急墜,一人高的大石遂如瓜果般應聲裂開!
雖談不上石破天驚,可悠閒雲仍吝嗇地流露出些許敬意“你過關了。我還得奉勸你一句,彆高興得太早。憑你目前的實力,絕對闖不過第一輪。”
“那就拭目以待。”韋斯特單手持劍,另一隻手往鼻翼刮過,模仿著名武打明星的招牌動作,“天才的潛力是不可估量的。”
“什麼才?哼哼,在鋒神會上,所謂的‘天才’比比皆是。就你……”悠閒雲剔了剔牙,往回走,“少做你的天才夢。學劍的路也許不好走,用劍更難,你喜歡哪樣,都應當精益求精,這才是硬道理。”
“精益求精”,一語紮中癡狂人。韋斯特沒辦法不去想那背影遠去之人拋給他的考題。悠閒雲的譏諷言辭便似一塊磨刀石,刷刷刷…打磨他這塊因沉迷玩樂而鏽跡斑斑的生鐵……
這一晚,他沒有休息。對理想的執念,迫使他埋頭奮進,以追求更高層次。人在進步的過程中,愈早覺悟勤奮刻苦的真諦,愈能覺自身的渺小,從而挖掘潛力、補充不足,也就離成功愈近。而悠閒雲剛才所要表達的話意正是腳踏實地,乃求道的不二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