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家人來接自己了嗎?若是,祝卿安怎會如此開心?
果然,謝以蘭在祝卿安臉色捕捉到一絲不快,祝卿安故意沉著臉,聲音帶著酸楚。
“彆忘了你姓什麼!”
“是阿兄!”謝以蘭迫不及待,撕開身上的祝家祖孫倆便要離開。
祝老太太像是才回過了神,顫顫巍巍地開口“什麼叫不是我家的?怎麼會不是?”
還未等祝卿安回答,謝以蘭便躬著身子行了個禮,“祝老太太,當日是祝伯父和祝家哥哥將我尋回,硬說是自家骨肉。”
“蘭兒一時癡了,也不知反駁,如今蘭兒的親生那家來尋了,蘭兒也隻好拜彆。”
當真她受天眷顧,祝家倒了,可謝家卻起來了,怪不得她入祝家族譜如此不易,原是天在幫她!
謝以蘭說完,迫不及待地奔出門去,留下祝老太太白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
近些日子祝老太太已經暈了好幾回,醒來後皆是拿藥吊著,隻是不知道這回,落魄了的祝家還有沒有錢去給她醫治。
那邊的謝以蘭毫不關心,一心隻想著回謝家重享榮華富貴。
她步履不停,一路奔逃出院,迎接她的卻是披頭散發的康虎兒。
康虎兒被關在囚車裡,衣衫襤褸,一見她出來,便嘶吼著叫人放了他。
“放了我!我妹妹是寧國侯府的獨女,你們哪來的膽子敢抓我!”
說罷,目光投向一身華服的謝以蘭,“蘭兒,殺了這個衙役,還愣著乾什麼?快!救我!”
謝以蘭隻覺得渾身的血液發冷,整個人如墜冰窟,連喘氣都萬分困難。
“謝以蘭,你終於要回親身父母身邊了,開心嗎”祝卿安在她身後惡魔低語,堵住了她全部的退路。
“不可能!”謝以蘭狀似癲狂,胡亂抓著頭上的發絲,赤腳跑了出去,“我是寧國侯府的獨女,不是什麼康家的孩子!”
“殿下。”身後禁軍作勢要追,可祝卿安卻抬手攔住了他,“放她走。”
她能去的,隻剩下那一個地方。
謝以蘭定會去找六皇子,隻是六皇子,也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
大把的蓮花箭頭被從暗室中搜出,連同前些日子大理寺審理的案子,祝家算是徹底垮了。
寧國侯府的爵位被廢,一家子貶為庶人。
祝業被收押天牢,秋後問斬,祝老太太手上雖有一條人命,但念在她年事已高且臥病在床,隻罰收回禦賜誥命,罰金三千兩。
祝青柏被陳氏改姓帶走,說要為陳家留一條血脈。
當夜,祝卿安特意托人為祝老太太送了一副上好的補藥。
畢竟,林清瑤那邊,還“懷”著祝家的一個血脈,不是嗎?
這老太太手握丹書鐵券,總也要有用處才是。
而穆謹行作為病弱太子,臨終前發瘋護妻的傳聞終是如他所願,傳遍了全天下,他的那些兄弟們,早已按捺不住。
“餘竹韻呢?”祝卿安看完笑話回來時天色已晚,除了燈下等人的穆謹行,彆人早已散去。
穆謹行將人撈在懷裡,輕輕摩挲著人兒的後背,“我遞了狀子給學政,他私會妻妹,汴京學政分外嚴苛,不會留他功名。”
“總覺得,事情好像一下子都平息了下來。”祝卿安被他哄的睡意濃重,說話的嗓音裡也帶上了鼻音。
“不會。”穆謹行索性帶著人左右晃開了,“真正的山還未倒,再說了,你三日後不是要去看我那六弟下聘嗎?”
“對哦!”祝卿安一下子精神起來,“我最近總是亂亂的,老是忘事,還要去看熱鬨呢!”
穆謹行的手掌輕拍她後背,將人再度哄得昏昏欲睡,“沒事,往後就不困了。”
靈力順著他的手掌慢慢融入祝卿安的身體。
在祝卿安看不見的地方,她原本濁氣滿身的肉身正在被慢慢洗滌,竟有了屢屢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