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水寒十五月!
尋常煉氣士得到的星辰丈量法門十分粗淺,須花費數年苦功潛心推算,甚至還要有天大的運氣,才能捕捉到適合自己的星辰。
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各有特性,比如那朱雀星宿更適合火屬體質,對水屬體質的煉氣士來說毫無用處,甚至是適得其反。
無人指點的煉氣士,常常需要花費數年苦功定位星辰,若是一開始便選擇錯誤,修煉的黃金時期便就此錯過。
所以說,一門精準而高效的法門,可以省卻月魄境的多年苦功。
然而星辰運行之奧秘繁複,就算是真人也未必能完全掌握,隻有來自異界的知識能做到這點。
“北鬥第一星,天樞!”閻四夕魂魄盤坐須彌宮中,猛地抬頭望天,雙目中爆發一縷精光。
當年在豐都學宮修行,他選擇與須彌宮交相輝映的星辰,便是北鬥七星。
按常理來說,朱雀星宿才是火行的最佳選擇。
但閻四夕有充足的時間定位周天星辰,將三百六十五顆星辰一一感應後,發現北鬥七星與自身更為契合,最終選擇北鬥七星為本命星辰。
《周天誌》有載,樞為天,璿為地,璣為人,權為時,衡為音,開陽為律,搖光為星。
鬥柄東指,天下春;鬥柄南指,天下夏;鬥柄西指,天下秋;鬥柄北指,天下冬。
北鬥七星在周天星辰的地位,僅次於太陽、太陰兩大星辰,暗含天地人與四時變化之意。
此時須彌宮重建,再踏煉氣之道,對北鬥七星的感應仍是此身最強。
星光入體,猶如水乳交融,沒有絲毫生澀窒礙。
人有七魄,曰屍狗,曰伏矢,曰雀陰,曰吞賊,曰非毒,曰除穢,曰臭肺。
煉氣士若想晉升日魂境,必先接引對應七顆星辰,以不同的星辰烙印將七魄淬煉圓滿。
七魄靈光自生,方能在須彌宮中接引太陰星光衍化星圖,繼而晉升日魂境。
天樞星忝為北鬥星之首,閻四夕的須彌宮忽有星火升起,為黯淡無光的宮殿帶來了第一縷光芒。
風煙通地軸,星象正天樞。
北鬥星芒,天樞之光,光耀屍狗,法力自生!
懸浮在須彌宮中的赤紅飛劍輕顫,劍尖處滲出一滴赤紅水珠,輕飄飄落在須彌宮,這便是煉氣士修出的的法力。
閻四夕體質偏向火屬,修煉出來的法力也偏向火行,施展火行道術會有額外加成。
若是施展相克的水行道術,威力會受到法力影響而削弱。
心神回歸肉身,閻四夕運轉法力的同時手中掐訣,一道火焰於指尖升起,照亮一方暗室。
烈火訣,傳承自豐都學宮的黃等下品道術,召喚出來的火焰溫度更高,但殺傷力十分有限。
黃等下品的道術,所使用的印訣基本是三到四個,烈火訣便是由三道火行印訣催動而成。
“我體內的須彌宮絕非凡品,施展的烈火訣威力,比先前還要強上許多。”閻四夕中斷法力傳輸,指尖烈火後繼無援,瞬間泯滅。
這隻是牛刀小試,他所掌握的道術稀鬆平常,無法發揮出煉氣士焚天煮海的威力。
可惜兩位師父精通武道、劍道,在道術上並沒有建樹。
不見君身為煉氣士,掌握的卻隻有淨塵一類的輔助道術,對於戰鬥並無作用。
依照不見君的話來說,手中有一劍,天下無術不可破。
對於這個言論,當時閻四夕是深表懷疑的。
結果被不見君斜睨一眼,一道劍氣刺得他齜牙咧嘴,隻得老老實實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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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彆離,一去千萬裡。
武魁首與閻四夕相對而坐,不見君禦劍橫空,在院中四處晃蕩,口中酒水未曾有一刻斷絕。
望著閻四夕,武魁首麵色凝重,“四夕,我與你二師父有生死大敵,無法護你周全。此後能有何種成就,全看你自身勤勉。”
“大師父,你們的敵人是誰?”閻四夕沉默了一會後,追問道,“是否與滅我閻氏那二人有關?”
武魁首、不見君自稱是閻氏故人,又費儘心機挽救閻四夕,將自身所學傾囊相授,怕是父母長輩也不過如此。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將兩人與昔日的長輩聯係在一起。
分彆在即,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出口來。
武魁首舉起茶杯的手頓住了,不見君的飛劍也不再盤旋。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武魁首搖搖頭,歎息道“想知道閻氏滅族真相,你便儘快成長起來,倘若有一天仙武合流,或許能有幾分勝算。”
抬手阻止了閻四夕的追問,武魁首翻手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骰子。
骰子生有八麵,刻的卻不是賭博用的點數,而是代表八種屬性的符號。
乾(?)、坎(?)、艮(?)、震(?)、巽(?)、離(?)、坤(?)、兌(?)。
“此物名為千機變,乃是墨家道器,能隨心所欲、幻化萬千。”武魁首解釋道。
“當年我試武天下,你二師父問劍九天,千機變中記載我二人生平所遇之強敵,閒暇時你可以挑戰一二,增長見聞的同時精進實力。”
“大師父,徒兒不能收。”閻四夕不是初出茅廬的修者,千機變的威能他看得分明,絕對是世間難得的寶物。
武魁首麵臨生死大敵,千機變或能為他增添幾分勝算,落在他手中反而是暴殄天物。
武魁首展顏一笑,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自信。
“若是十年前,此物於我確是不可或缺,如今我已窺破武道巔峰光景,千機變再強也隻是外物,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見閻四夕沉默不語,不見君攛掇道“大哥寶物多得很,千機變就算是他的拜師禮,是他給你的束修,不必跟這狗大戶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