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水寒十五月!
公孫起身材瘦弱,看似與霍無殤等人年紀相仿。
但閻四夕以四象血眼觀看他的骨齡,分明是十五歲的少年,比起自己也差不了幾歲。
彆人看到他半張布滿黑色胎記的臉龐,或許會心生畏懼,閻四夕對他卻隻有心疼和憐憫。
莫影愣了一下,這才察覺公孫起的神色大異平常,聯想到閻四夕所說的投壺,頓時心中明了。
“阿起是個可憐孩子,他娘原是武安侯府的大夫人,身為嫡長子本應享儘尊崇。可武安侯寵妾滅妻,早年間想方設法求得太後懿旨,將原本的妾室扶正。
他娘當年難產而死,此事存在諸多蹊蹺,但武安侯卻選擇息事寧人,此後對阿起更是不聞不問。”
莫影頓了頓,歎息道“昔年那賤人舉辦壽宴時,阿起看不得他那弟弟出風頭,在投壺時狠狠打了他們母子的臉。此後他娘於寒冬臘月一屍兩命,他一直對此難以忘懷。”
閻四夕恍然大悟,難怪這孩子修行的武法是百兵訣,而不是武安侯府嫡傳的武法,原來在侯府如此不受重視。
百兵訣之所以是太昊九軍的通用武法,主要是因為這門武法門檻較低。
雖說同樣能修煉到肉身極境,但與萬龍歸竅訣、十三丹經、十八地獄圖錄等武法,還是存在著本質差距。
差彆最大的地方在於,百兵訣沒有獨屬於武法的殺招。
武徒在篆圖境所烙印的篆圖,都是千篇一律的烽火戰場圖。
“按大師父所說,父親留下的一應武法由我自行處置,那麼……”閻四夕看著鬱鬱寡歡的公孫起,動了傳授武法的心思。
“還是再看看,若是傳授十八地獄圖錄,莫前輩必然會猜到我的身份。”閻四夕暗自盤算著,暫時打消了念頭。
當年之事他有所耳聞,據說各大王侯都對閻王府心生怨懟。
昔年父親最交好的義武侯,更是在金鑾殿上與其割袍斷交。
若是它貿然表露身份,莫影不一定會領這份情,反而會引來諸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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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閻四夕等人進入楚丘城時,山神廟廢墟也迎來了幾名不速之客,站在兩大人魔的屍體前久久不語。
右側老者一身綠袍,滿頭綠發迎風飄揚,形容枯槁,高鼻細眼,臉上透著陰森的笑意。
綠袍老者手中提著一名昏迷不醒的孩童,忽地五指成爪刺入他的胸膛,掏出一顆鮮血淋漓的肝臟,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輕輕舔舐。
孩子從睡夢中驚醒,發出一聲慘叫,被綠袍老者隨手扔出,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著。
孩子的哭聲、鮮血的彌漫,很快將附近的狼群吸引而來。
麵對凶惡的猛獸,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很快就被幾頭豺狼咬破喉嚨。
領頭的狼王遠遠看了看廢墟中的三人,警惕地步步後退。
來到安全距離方才鬆懈下來,發出一聲狼嚎,帶領狼群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野獸的直覺是最敏銳的,對於地震等天災都能未卜先知,更何況是人類身上的血煞。
在狼王的感應中,廢墟中三人比起猛虎還要滲人。
尤其是那名手持折扇的男子,僅僅是看了它一眼,就差點讓它屎尿齊流。
綠袍老者佝僂著腰背,聲音沙啞道“藏魄、藏意都是死於同一人之手,難不成莫影實力又有精進?”
廢墟中另外兩人是一對青年男女,男子玉樹臨風,皮膚白淨。
劍眉下一雙赤紅眸子,時不時有火光在瞳孔中閃爍,嘴角含笑,手中展開一麵扇子,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樣。
女子一襲藍裙,眉如淡柳龍煙,眼似明月清波,肌膚雪白,櫻唇皓齒,滿頭青絲披散雙肩,儘顯柔美姿態。
美中不足的是,女子臉上生長著一道道蚯蚓般的疤痕,破壞了這副靜謐柔美的身軀。
若是忽略這些醜陋的疤痕,以女人的五官來看,倒算得上是一名上等姿色的美人。
但她接下來的舉動,若是被外人看到,必定會心生厭惡。
隻見女子雙手掐訣,櫻唇輕啟,喉間聳動漸漸鼓起一個大包,一條五尺來長的碧藍蟒蛇從口中遊出,“嘶嘶”吐著蛇信子。
“好弟弟,幫姐姐好好找找,那東西在不在這裡。”女子輕聲吩咐著。
身旁的兩名同伴習以為常,對碧藍蟒蛇的出現沒有絲毫意外。
蟒蛇的眼中閃過人性化的畏懼,靈性地點了點頭,在廢墟中四處遊動著,聽從女子的吩咐尋找著蹤跡。
少頃,碧藍蟒蛇一無所獲,回到女子身旁搖動蛇頭。
女子黛眉微蹙,雙手掐訣,一張血盆大口撐開,任由蟒蛇進入腹中。
舔了舔嘴唇,女子冷笑道“我好弟弟說,出手之人並非是莫影,應該是一名實力非凡的武徒。隻是藏意死得蹊蹺,藏魄身上的芥子物也被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