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前後左右轉,六合乾坤掌中揉。
這頭雄獅半隱半現,從閻四夕腰間探出大半個身形,兩腿後腿仍是蜷縮在他體內。
雄獅張口一銜,將眼前的巨石銜在口中,兩條前肢發力鎖住巨石,在閻四夕操控下來到懸崖底部。
抬頭望去,雲氣縹緲,高不見頂,陡峭異常。
閻四夕抓掌成爪,運起蟠龍戲珠凝神丹,雙臂生出片片龍鱗,十指化為龍爪扣住崖壁。
雙臂稍稍發力,直沒入崖壁,一邊細細感應內炁運轉,化為獅形扣銜巨石,一邊適應身體重心。
閻四夕分心二用,維持著攀爬的節奏與內炁運轉,不經意間低頭一瞥,但見底下雲氣氤氳,心神略微有些震動。
閻四夕在十八地獄圖錄的成就上,要遠遠超出十三丹法。
這也就意味著,他更擅長的是舉重若輕,對舉輕若重卻少有建樹。
通俗點來說,他的性格堅毅,更適合修行剛拳,在十三丹經上的資質遠不如十八地獄圖錄。
以他如今百煉成鋼的肉身體魄,一身巨力七千二百斤,手上略微用力,崖壁突出的山石很容易被捏成粉碎。
好在他修成武道靈覺,加上修行柔拳法,身軀反應靈敏,多次化險為夷。
帝辛在山崖下喝著美酒,拍了拍公孫起的肩膀笑道“周天呼法繞過了須彌宮的修行,其中的生死難關更甚千生萬死。彆看他修行困難,日後你要吃的苦頭絕不會少。”
公孫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抬頭問道“師祖,師父當真有機會奪得神通果嗎?可是他奪到神通果後,又怎能浪費在我身上?”
他的心中仍是忐忑不安,神通果就算是對蓋世天驕而言,同樣是世間難尋的寶物。
閻四夕冒著登天之階大戰諸天驕的風險,即便奪得了神通果,可浪費在他身上,實在是讓他於心有愧。
“彆叫老子師祖!”帝辛瞪了他一眼。
忽然蹲下身子,豎起手掌靠在公孫起耳邊,神秘兮兮道,“老子與你說一個秘密,摘星台產出的神通果,其實並非每十年三顆,而是每年三顆。”
公孫起的眼睛都瞪圓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帝辛。
帝辛回瞪了他一眼,“財不露白懂不懂?那群王八蛋天天盯著,老子怎可能將神通果全交出去,給自己留一些怎麼了?
所以你放心,老子那裡還有幾百顆存貨,足夠你奠基之用,也是留給你日後修行周天呼法的。”
公孫起隻覺得不可思議,“既是如此,師……前輩您為何還要師父去參加神通大會?”
“沒什麼,好玩罷了。”帝辛收回拳頭,神色滿不在乎,嘿嘿笑道,“武魁首那王八蛋揍過我,老子不好以大欺小,讓他閻氏少主去跟同齡人較量較量,被揍了可不能怪我。”
公孫起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是這麼一個理由,看著帝辛的眼神分外古怪,心中越發覺得這位便宜師祖,似乎不是那麼靠譜。
閻四夕攀崖的過程,實則也是對十三丹法的體悟,觀想出來的雄獅愈加形象生動。
體魄雖然沒有變化,但禦使力量愈加精細,逐漸達到肉身入微的境界。
在柔和如水的月光之中,一頭威風凜凜的雄獅從山崖下探出頭來。
它的頭顱昂然,身上的鬃毛閃爍著金黃光彩,在月色下宛如黃金般閃耀。
閻四夕雙臂肌肉賁張,從崖下飛身躍起,雄獅虛影從腰間完全脫出,將喉間銜著的巨石一甩,猛然間怒嘯山林。
“吼!!!”
一聲獅吼,如同驚雷炸響,聲音短而沉悶,但帶有百獸之王的浩然之威。
聲傳十裡,如雷貫耳,振聾發聵,山間猛獸飛鳥,聞之無不俯首低頭,瑟瑟發抖。
閻四夕興之所至,渾身一震,如同帝辛般赤裸著上半身。
古銅色的肌膚上汗水晶瑩,順著肌肉之間的紋路留下,滿頭青絲隨風飄揚,散發出野獸般的狂野氣息。
吼聲戛然而止,還沒等他開心多久,帝辛帶著公孫起神出鬼沒,又賞了他一個暴栗。
帝辛一腳將閻四夕踹翻,破口大罵道“些許成就便鬼哭狼嚎,正是氣血充盈之時,還不快快跳崖求死?”
閻四夕臉色一垮,一聲不吭背起巨石,縱身跳下山崖,心中腹誹道“怎麼武徒都是這般模樣?大師父對我動輒打罵,沒想到帝辛前輩也如此暴戾。”
話雖如此,閻四夕心中卻是美滋滋的,吃苦不算什麼,他七歲那年就經曆過人生百態。
一個半大孩子在短短半年間,將少年心氣磨得乾乾淨淨,這世上還有什麼難得了他?
墜崖之時,閻四夕又陷入玄之又玄、非生非死的頓悟,一拳之間十三獸形齊出。
尤其是觀想的雄獅栩栩如生,連鬃毛、獅須都閃耀著金燦燦的光芒,倘若在日光下,必定是熠熠生輝。
閻四夕雙眸怒睜,十三獸形托著肉身隔空橫移,一聲獅吼震嘯山林,金光閃動,如同金色雷電劃破長空。
身上背負的千斤巨石,竟承受不住雄獅一吼,發出哢嚓碎響,炸成一塊塊飛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