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水寒十五月!
沉默片刻後,閻四夕自語道“想借此在我心中留下瑕疵,隻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我閻四夕雖不受嗟來之食,但對你閻飍、閻淼二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寢其皮,些許金雞算得了什麼?”
閻四夕很快沉浸在修煉之中,感悟著金雞屍身的奧妙。
金雞體內擁有遠古神獸重明鳥的血脈,最顯著的特征便是眼生雙瞳,與閻四夕聽說過的一種瞳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除我閻氏血眼之外,人族還有重瞳、天眼,號稱世間三大瞳術,重明鳥莫非與重瞳體質有所關聯?”
閻四夕心神探入金雞瞳孔,察覺到了兩種不同的力量。
與閻氏血眼不同的是,傳說重瞳歸屬於三千神體,每一代隻有一人能覺醒。
隻有上一任的重瞳擁有者死去,下一代的血脈才有可能覺醒。
這兩種不同的力量,並非是陰陽、生死、水火般相生相克,更像是內炁、法力,難以融會貫通,分屬於不同的修煉體係。
修煉無歲月,隨著修為的提升,接觸到的修煉法門越來越深奧,閻四夕也開始感悟屬於自身的道途,沉浸修煉的時間也越發長久。
獨角馬沉眠洞穴之中,閉目運轉內炁,晝夜不停地催動胃液,消化吞噬的血肉。
它卻不知,這麼做注定是徒勞的。
閻四夕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將金雞屍體收入廣寒葫蘆,一邊感悟的同時,也在運轉丹法吞噬煉化。
千機變化作一顆圓球隔絕內外,妖馬也無法察覺到體內的異常。
廣寒葫蘆是難得的芥子物,千機變更是墨家的傳承道器。
閻飍興許是看不上,又或者是這兩件寶物生有靈性無法運用,臨走前又歸還給閻四夕。
閻四夕昏迷之前未雨綢繆,將數十具金雞屍身收入其中,感悟丹法也有了足夠的藍本。
修行無歲月,不知過了多久,閻四夕耳朵翕動,妖馬棲息的洞穴中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
“爹,咱們落到閻羅教手中,還能有活路嗎?”
“唉,都怪我太過貪心,早知如此,就該聽你娘的話遠離十萬大山。”
“大哥,咱們靠山吃山,祖祖輩輩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這話就不必說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鑽入耳中,閻四夕微微皺眉,不得不停下對十三丹經的感悟。
血眼一轉,將洞中景象儘收眼底。
一群獵戶裝扮的凡人神色慘淡,穿著獸皮縫製的衣衫,通通被繩索束縛著手腳,扔在洞穴深處由獨角馬看守著。
“獨角馬不過是篆圖境,就算能振翅飛翔,活動的範圍最多不會超過百裡。這些凡人都是尋常獵戶,衣物風格不像是衛國式樣,更接近太昊皇朝的風格,莫非此處是武進郡?”
閻四夕略加思索,天狼山脈、惡狗嶺、金雞山,三片妖土都位於衛國與太昊皇朝的邊境交界處。
十萬大山橫跨諸國,太昊皇朝也有多郡在內,如此說來,獨角馬的巢穴位於太昊國境,倒也在情理之中。
人族獵殺妖獸剖腹取丹,妖獸吞食人族精進修為,這種事情在十萬大山再正常不過。
平日裡在十萬大山遇到妖獸獵殺人族,閻四夕也會暗中出手相助。
但他之所以從修煉中驚醒,主要是因為聽到了“閻羅教”幾字,心中沒來由一陣心血來潮。
“閻羅教?太昊皇朝有閻羅軍坐鎮,居然有人敢以此為名?難道就不怕太昊強軍絞殺?”
閻四夕皺起眉頭,見獨角馬沒有吞食幾人的意思,思索片刻後沒有第一時間現身,而是一邊默默修煉,一邊傾聽著獵戶們的對話。
這群獵戶中,除了幾名年邁的老人、臉龐稚嫩的孩童外,還有七八名身材健碩、皮膚黝黑的青壯漢子。
居中一名漢子濃眉大眼,一臉絡腮胡子,應該是獵隊的首領,體內有著絲絲縷縷的內炁湧動。
閻四夕細細觀察一番,此人內炁虛浮、凝滯散亂,修煉的武法怕是稀鬆平常,連百斤威能都未必有。
他的肉身堪堪達到千斤之力,並未鯉躍龍門成就篆圖境,但在普通獵戶中,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手。
平日裡上山搏殺猛虎,下水擒拿妖獸都不在話下,是尋常人眼中一等一的好漢。
“青山,閻羅教在十萬大山到處捕捉十裡八鄉的獵戶,你說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一名身材佝僂的老獵戶蜷縮身子,挪動著來到首領身旁,忌憚地看了假寐的獨角馬一眼,低聲與首領交流著。
名為青山的獵戶首領搖了搖頭,道“我們終究是太昊皇朝的子民,閻羅教平日裡打打秋風也就罷了。膽敢如此妄為,城主府絕不會坐視不管,二爺且放寬心。”
二爺歎了口氣,臉上愁苦更甚,“閻羅教定然與閻羅軍脫不開乾係,自從閻王府沒落後,越發無惡不作,叫我們這些老百姓可怎麼活啊?”
青山安慰道“二爺彆急,我們雖然淪為階下囚,但並沒有生命危險。興許閻羅教是有什麼行動,這才清掃方圓百裡,兩年前不也有過一次嘛。”
話雖如此,名為青山的獵戶首領,卻是心中陰霾更甚。
“往日裡,閻羅教每月都會到村子裡打秋風,但還算是遵守規矩。可前些日子十萬大山發生地裂後,他們的行為越發肆無忌憚,莫非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從這些獵戶時不時的交談中,閻四夕算是聽清了閻羅教的來龍去脈,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此處被擒拿的獵戶共有十五人,都是太昊皇朝葉家村的村民,世世代代居住在十萬大山的山腳下,以打獵維生。
十萬大山雖是妖獸橫生,但大多是在蒼天域諸國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