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水寒十五月!
散亂天地的月華宛如實質,隨著閻四夕的吞吐,逐漸凝聚在其身上。
魚躍龍門後的閻四夕,本應從百丈高空墜落,此刻卻懸於蒼穹,在“蟾宮折桂”異象的庇護下蹈虛踏空。
“該死!”天鵬王發出暴怒的吼聲,龐大如山的身軀停不下來,隻能以元神之力儘量減緩速度,眼睜睜看著自己撞上廣寒月宮的天道異象。
砰!
天鵬王真身何其龐大,為了搶占先機對閻四夕出手,他甚至動用了天鵬一脈的殺招秘法,速度快得幾近真人。
如此全力爆發,即便是他自身也無法運用自如,不可避免撞上了閻四夕體外虛幻的廣寒月宮。
天道之威何其宏偉,即便是真君也無法進行絲毫乾涉,更何況區區的吞魂境妖王。
這一撞之下,閻四夕有異象庇護絲毫無損,但天鵬王卻是骨斷筋折,慘叫一聲後迅速退回妖王陣營。
“雜毛鳥,多年未見,怎地這般狼狽啊?”阜陽中寂靜片刻後,陡然傳來雷鳴般的笑聲,渤海王笑意盈盈地發聲問候。
彆說是各位王侯了,就算是觀看鏡花水月的諸多百姓,亦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天鵬王在撞上天道異象之前,已經動用元神之力籠罩自身,為的是不讓普通人看到自己的醜態。
可也不知是哪位大能,竟硬生生撕破了他的元神防禦,將他七竅流血的一幕烙印下來,正在鏡花水月中反複輪轉。
渤海王與天鵬王是大敵,兩人相互爭鬥已有數十年,雖然閻四夕是閻王之子,但也不妨礙他出言譏諷。
天鵬王翎羽賁張,周身金光閃爍,凜冽的殺氣席卷紫雲山脈。
渤海王不知何時降臨,展現出碧海青天的異象,將天鵬王的金光異象隔絕在外,護住人族天驕。
“怎麼?渤海一脈向來與閻氏不和,莫非你要出手搭救此子不成?”天鵬王知道二人勢均力敵,貿然動手討不了好,迅速冷靜下來,恢複妖王高高在上的氣度。
渤海王蹈虛踏空,層層波濤洶湧澎湃,卻托著他的七尺身軀懸於蒼穹,輕搖折扇,傳音笑道“天鵬,明人不說暗話,本王與閻中興恩怨世人皆知。帝君未下令,本王自然不會出手。”
天鵬王神色微動,心中的巨石已是落下,嘴上仍是冷哼道“哼!但願如此!”
渤海王微微一笑,俯瞰著閻四夕,饒有深意道“再者說了,此子氣運正是衰落之時,召喚萬古龍門已是極為勉強,再想召喚廣寒月宮,行至中途未必能成。”
天鵬王神色一動,立刻明白了渤海王的意思,身上殺意再次浮現。
閻四夕懸於百丈高空,體外月華之力洶湧澎湃,但卻遲遲未曾凝結出完整的廣寒月宮,甚至漸漸出現崩潰的趨勢。
不周風一顆心逐漸沉了下來,驚呼道“不好,你身上氣運十去其九,召喚萬古龍門已是強弩之末,想要召喚廣寒月宮,已是力不從心。”
閻四夕牙關緊咬,他何嘗不明白這一點?
隻是萬古龍門異象尚未消失,天鵬王就已經出手,阜陽諸多王侯卻未見動靜,他若是不蟾宮折桂,十息前這條性命就已交代了。
“難道真是天要絕我?”閻四夕心中生出悲涼與絕望。
事到如今,他窮儘畢生心血,兩次晉升已經將他的底蘊徹底消耗,再無餘力繼續支撐。
山有山根,水有水運,武有武運,仙有仙氣。
氣運本一體,閻四夕武道晉升篆圖境,已將殘存的氣運消耗得乾乾淨淨,再想要蟾宮折桂,近乎是癡心妄想。
他在仙道上修成月魄極境,雖然感悟到了月魄至尊的道途,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卻積累底蘊,強行衝關已是自毀前程之舉。
可即便他舍棄了月魄至尊的道途,依舊無法召喚廣寒月宮,順利晉升日魂境。
以他的力量,最多隻能再支撐三息,月華凝聚出的廣寒月宮就會徹底消散。
到時候,用不著旁人出手,氣運反噬的力量就足以抹殺他的三魂七魄,從此再無複生之機。
危!危!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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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阜陽紫禁城中,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內,正悄無聲息上演著一出好戲。
金鑾殿內,蟠龍白玉柱頂天立地,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大殿中央一張高大的龍椅金光璀璨,襯托出其上之人九五之尊的帝皇之威。
天武帝君端坐龍椅之上,身著五爪龍袍,麵目朦朧不可見,左手以拳托腮,右手食指輕點龍椅,雙眼微眯注視著眼前的虛空。
身為掌管萬裡山河的皇朝天子,天武帝君的修為早已功參造化,即便遠在千裡之遙,亦能將紫雲山脈儘收眼底。
在天武帝君身前,懸著一方三尺來高的四足方鼎,腹部四麵均銘刻著古老的雷文,環繞於直紋四周。
四足方鼎外有著八條虛幻的五爪金龍,其中四條栩栩如生,剩下半數則是模糊粗糙。
這八條五爪金龍的龍尾齊聚於下,相互纏繞又向下延伸,分彆對準東南西北、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八個方向。
每一條五爪金龍的龍爪,都扣在雙耳四足的青銅鼎表麵,龍身蜿蜒向上,龍頭耷拉在青銅鼎邊朝向鍋內,龍眼緊緊閉合,仿佛在沉睡之中。
當生死之戰落幕時,一股龐然無比的氣運從萬妖山襲來,其中一道五爪金龍驀然間睜開龍瞳,發出一聲無聲無息的龍吟,一口將萬妖山氣運吞噬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