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陳先生,倒是有些想念。”
老城隍笑了笑,坐下之後便見陳先生遞上了一壇子酒來。
他嗅了嗅,隨即眼前一亮,說道“一猜便是秋月釀。”
陳長生笑道“陳某獨好這一味秋月。”
“世上好酒難入先生法眼,唯有一味紅塵勝過百味,妙哉,妙哉,茂某敬先生。”
槐序的烈陽毒辣,卻被山中樹木所遮擋,唯餘些許和煦微風,拂過眾人麵龐。
向來安靜的流雲觀這一次熱鬨了起來。
乘黃話少,身處其中,但這樣的熱鬨卻從未與他遠離。
熱鬨在於先生,清淨亦在於先生,乘黃心中想著,陳先生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或許便與那道法一般,玄之又玄且又奇妙無比。
眾人一堂,聊起了許多事情。
墨淵說起了當初渡劫走水之事,相應的二太子應淵也說起了那一日與先生爭鋒相對的事,說起來時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後來又說起了童知喚,又說起了桃兒姑娘,老城隍附和著又說起桃兒姑娘化妖一事,眾人心中惋惜,但對於桃兒姑娘之選擇言語佩服。
弦樂聽著這些故事,心中越發佩服了起來。
她想起了先生作的《西遊記》,她本以為神仙妖怪離她遠之又遠,竟不曾想如今能離的如此之近。
魚紅錦喝得爛醉如泥,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倒在了地上,她打著呼嚕,什麼都沒聽見,不過好在是沒發什麼酒瘋,喝醉了倒也好。
陳長生看向弦樂,問道“陳某是何時與你相識的來著?”
弦樂頓了一下,說道“應該是天順二十四年,我偷闖藏書閣與先生碰上了,那時候弦樂還以為先生是位江湖中人。”
“再見之時,便是景末,應當是天順三十一年,那年先生來了上京,先生走後第二年,大景便亡國了。”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這般算下來,已有十年未見了。”
弦樂頓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這歲月滄桑,當真是快的厲害。
陳長生喝了口酒,問道“按理說你應當入了輪回才是,為何會一直留在人間。”
“此事,就有些說來話長了。”
“當年皇兄隨父皇他移駕南域安慶府,而我也跟著去了……”
“先生那年同我說陰陽兩彆,彆再多生因果,而弦樂卻是沒能做到,還望先恕罪。”
一旁的老城隍頓聽後心中有了猜測“弦樂姑娘插手了陽間之事?”
弦樂姑娘點頭道“那年襄王火燒安慶府,我借先生曾經贈予常少卿的長刀助我皇兄逃過了一劫。”
老城隍心中一驚,說道“這可是大因果!!”
陳長生呢喃一聲,說道“想來你也是借著那柄刀才沒有魂飛魄散的吧。”
“正是。”
弦樂說道“救了皇兄之後,多地陰差都在找我,好在是上京府城隍大人看在先生的麵子上收留了我,這才有了容身之地。”
二太子忽的想起一事,說道“據我所知,前些年南域興起了一股叛軍,幾年下來,兵力已至八萬餘人,其領頭之人,便是燕室子弟,莫非……”
弦樂說道“正是我皇兄。”
雲禮聽後亦是說道“若是這般,弦樂姑娘沾染的因果怕是就更大了。”
“這些我都清楚的。”
“弦樂沾了因果,有負陳先生當年之恩,此番前來,也是為了賠罪。”
弦樂抬起頭來,她長舒一口氣,說道“此次過後,弦樂自會將這一切都了結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