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三丈!
天氣悶熱的緣故,篝火也不敢升得太旺,多少就是照得亮地方,剛才無由的一陣風吹偏了火向,才使我們看清了僵死的楚相隨,現在風沒了,她那處重新揭上帷幕,又隻留下若隱若現的詭異。
楚正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腳踩散了那堆原本不大的篝火,擋去了更多亮光,使得四周一時間同天地連成一色。瞧著楚相隨那處發出的聲響,手指顫顫巍巍的抖動著“她,她”
火光蹭的動了一下,焰心的顏色大變,升起一絲幽綠。借著那一點,眾人看得分明,楚相隨身上裹著的毛毯褪到了雙腿,還是那個表情,隻是黑暗中,她已然坐了起來。
額頭上滲出了不少冷汗,初以為該是在沙漠中熱身跑了一圈,我往臉上一抹,才知和被人潑了水無異。再看喬教授和喬以沫,他們離得最近,這種情況下,老弱怕是都快給嚇昏厥了。
我深呼吸了兩口氣,硬著膽子前進了兩步,眼下就感覺腳上千萬斤重,每邁開一個腿,內心都是天人交戰了無數次。
喬教授是唯物主義者,無神論掛在心頭,心中當是以為疏忽了哪點,以致出現了醫學上時常發生的假死狀態。這會叫了幾聲,“楚相隨,楚相隨”。
謹慎的小聲在這悶熱的空氣中流傳,心頭間大夥都渴望著那頭有些回應。
此刻,沙漠的夜靜得一粒沙子落下都能聽清。
她仍然那般坐立著。又過一會,喬教授終於大著膽子就要迎上楚相隨的位置。
我心道不好,當場還不清楚遇到的是什麼,若這麼貿然上去,有危險也未必可知。口中還沒來得及喊出。卻見坐著的楚相隨突然動了起來。雙手胡亂朝著喬教授來的位置一抓。
大寶謹慎了多時,哪能反映不來,人朝前衝去,往那伸向喬教授的乾枯雙手一踢彆了開。掩著喬教授的身子大退了幾步。
雙手挨了一記,楚相隨身子傾斜了幾分,披散著長發,任無名風輕拂,幽綠的火光映襯著,就像一隻憩養了千年的厲鬼。
有大寶護著喬教授,我心是稍穩了一些,可前頭還有個喬以沫形單影隻,從邊上看去,這一會的情境讓她臉兒都煞白起來,要是還給折騰點什麼動靜,她走不走得動道我都懷疑。
楚正就不提了,腳踩在篝火上也不知道躲避,要不是知道他被嚇破了膽,我還真以為他腳上那隻牛皮靴是個什麼水火不侵的玩意。
本想說宋橋離著也不遠,支會一聲,萬一有了動靜,兩人加在一起,怎說也是多個照應,喬以沫這種弱女子就先給撤下去好了。
然而宋橋這會可算是開了我的眼界。人蹲跪著朝著楚相隨,閉了眼,雙手不停的在胸前比劃著。想他口中這會應該還得陪著“阿門”這一類宗教禱告詞。真有個閃失,虔誠能化出個護身光環給罩著?
大寶朝我使了一個眼色,我腳撩上一根原是用來支撐帳篷的鋼叉,沒等楚相隨再動,卻是一個橫穿擋住了喬以沫,旁立角度上有了那麼一丁點英雄救美的味道。
躁動聲又起,比之前頭更響幾分。好在倒鬥的,常年就得和這類牛鬼蛇神有點掛鉤,平日裡雖有擔憂,可真給遇上,給上一支煙的時間,勁頭還是能緩的。
感覺身子骨活動開了、我揚手讓喬以沫離著遠些,迎上動靜,手裡鋼叉一橫,一身巍峨不動。
楚相隨那處隻是衣角晃動了幾下,卻引得在場眾人一腔提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光太暗,盯著一處久了,眼花重影,我看著楚相隨雙眼睜大了些許,乾癟的口角蠕動似有話要說,身體一下下擺動。
“想嚇唬你大爺來著。”大寶破口罵了一聲,拳頭擰緊就要上前,我擔心情況有變,鋼叉握死也是提著心神靠近。
黑暗中楚相隨終於動了起來,但是眼前一花,她坐著的身子竟然憑空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