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三丈!
古時候行軍打仗,戰法繁複,新意層出不窮,三國時期,諸葛亮演了一出空城大計,嚇退了十五萬司馬親兵,再後來,借著這一技法,逐漸在現實戰役上演變出了一類新的計謀,史稱“甕城”。
城如其名,甕字,實乃取自甕中抓鱉之含義,兩軍相交,攻城方利用撞門錘突破城門,大軍湧入,可進了城中,才發現還有一內城,內城之上,四麵箭樓高築,進了內裡,隻要城牆上一聲令下,任你大軍再多,也得葬身亂箭之中。這樣的甕城,中原古地也有彆名“月樓”。不過發展到了北疆西域,聰慧的軍事才能者,為了能夠更好的誘騙敵軍,使之建造了一個同真實主城隻存在大小意義上差彆的城市。
我回想著翻閱過的邊陲史,在心中有了一個簡略的藍圖,依著黑水斷石為軸,在方圓近處之內果真找到了不少箭塔痕跡建築。難道果真如此?心中略微失望,我撇下眾人狐疑的眼光,重新登上一處略高些的沙丘瞭望局勢。
城邑選址,也得講究風水,倒不過我看的是陰宅,城建的是陽址。雖說兩不相同,卻是陰陽相通,此時,我便以反觀陽地。
剛一路奔波至此,不見半寸沙地植被,說明腳下一片,沙地頑愚,脈氣枯竭,才會導致寸草不生,此為風水之中一不可葬之凶。再看沙地脈絡,大風將至,仍難刮變地形風貌,方圓之內,沙丘起伏,看似被攔腰剁斷,以沙當山,看之生氣不可聚,此為二不可葬之凶。沙丘之下,城處偏地,四周開合,無聚攏之護衛守勢,風沙迎麵,此為三不可葬之凶。東來西向,雖落伏細小,可沙土風朝走向,能發現從上往下,沙勢奔行不止,甕城之地,水不可聚,此為四不葬之凶。僅四點,我已心知這沙丘下的甕城,隻是古時隨手所建的一誘敵之所,當以才如此不講究陰陽形式。
長歎下翻身走下沙丘,心緒衰落,怎料腳下一個踩空,人墊著屁股下滑了不少。等手往沙地上一撐,剛想爬起,抓住的沙石又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沙漠中,風沙土石雖說乾厚,可除了表麵那層,下麵的多少會有濕性,我這一滑,引得沙丘卸下了大片,按理說,我手上現在粘著的,多少會印在手掌窩子不少,可人一站起,手中沙粒點滴不剩。我心存疑慮的又重新找了一地,隨手撥開幾處,黃沙接連此般。
“乾燥不聚,硬中帶陽,雜亂閒散,肅殺之氣陡然而生,當“砂”,此為五不葬之凶。”我眉頭緊蹙。這五大風水不葬都在腳下,聚之,仍是殺龍之穴,若存心尋找,比皇陵吉地還難上幾分。
回到殘城中,大寶幾人又已找出了幾處儲水池一樣的地室,隻是同理,除了那些鵝卵石,再無富餘。
“他娘的,折騰半天,怎麼什麼都沒有,六子,你是不是推斷錯了。”大寶拿出一根煙,可想及口乾舌燥,看了一眼便又收起。
“這不是真正的黑水城。”此般聲音不大,可自我口中說出,幾人卻是覺得震耳欲聾。
喬學文忘了乾渴,早些前就拿上了放大鏡,在斷石麵前做著觀摩,此刻正嘖嘖稱奇,見我這一否定。腳下一剁,人晃悠的站了起身,指著眼前的斷石,說“不可能,這明明就是黑水城城匾”
看那激動得有些顫抖的樣子,我也真心不好戳破這一層薄紙,想是一個人,專研了一處文化幾十年,就為癡迷一座傳說中的古城,如今找著了,卻被言及是假,那種失望,普通人怎能承受得住。可是眼下,我的渴望之心並不亞於任何一人,要知道,那傳說中的城池,裡頭也有我要找的物件。
“還記得波塔寧和科茲洛夫這兩個名字麼?”我結合了北京老於傳來的資料,以及車程上巴錫講述的一切後問到。
喬學文看似生了悶氣,如果隻是普通人言語,他也許就會當成黃口小兒的胡說,可我,在他看來也是有著一定閱曆的,說出否定此地這種話,難免讓他猜測是我動了心思。人還在作想,聽我說來,便也順口回到“你說的可是一百年前的那兩個長毛師徒?”
“對,研究西夏文化,中國人並非首例。早一百年前,就已經有探險團隊踏入吉林沙漠深處,領頭的,便是當年一個軍隊退役軍官,名“科茲洛夫”。”我細說道。
喬學文不解,問“可這和我們腳下的發現又有什麼直接聯係?”
我說“不是說了,科茲洛夫二進沙漠,找到了一西夏古城,在城中,帶回了幾十車華麗的唐卡經文麼。”
喬學文又說“這也八竿子打不著,他找到的,到底是哪座城池都難說。”
“不對,教授你應該比我清楚,這額濟納沙漠,照記載,隻有死亡之城一座為西夏古城。”我說。
喬學文越發有些迷茫,就算科茲洛夫曾找到了黑水城,也不足為證明我們腳下這座就是假的,哪和哪,他始終沒弄個明白。
我說“我的意思,那科茲洛夫,發動了兩次大規模挖掘,幾百人,竟然沒在城中找到你們傳說的八十車財寶,那隻有一個可能。”
喬學文終於警醒,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長毛鬼找著的,也是我們腳下這處,所以才會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那八十車寶藏,可這西夏人,為何又要多此一舉,建這?”
“甕城。”我肯定的回答。
“甕城,甕城。”喬學文說著,也開始走上我之前尋找箭樓的蹤影,等自己又確實了一遍,才狠力敲擊了一下腦門“哎,糊塗,糊塗,我怎麼就沒想到。”
大寶這時也已經放棄了繼續找著城下水渠,走過來說“你們先彆切磋,還是先找出那真的躲哪了,要不然就快暴動了。”話間眼神撇向那處已經抓狂的楚正。
“甕城在此,照理,主城應該也在附近。”喬學文看向我探討道。
“不能,我剛上高地瞧了一遍,此地凶險,風水五不葬備具,形成一殺龍穴勢,可令活人倒地,死人翻身。”我說出剛剛得知的一番見解。
宋橋丟下了沙鏟,人坐在地上,一臉頹廢,無奈的哭腔道“你就不要在搞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了,我們講的是科學。”
喬以沫看著我也是半信半疑。
“不信也罷,六子,你說咱整,哥們和你一道。”大寶見意見生了分歧,陣營算是劃分了出來。
就在我和喬教授不知所措的當下,一陣急促的“咯噠”聲響起。眼下幾人都在周遭,駱駝也都拴著一截橫木之上,沒理由還能跑脫,這多出的一陣聲響。
“是巴錫,肯定是巴錫跟上來了。”看著遠處駱駝飛馳過後揚起的一道黃沙。大寶臉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