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許捏臉!
009
一聽這聲音,池梨梨也一陣意外。
她循聲望去,看見了修星延——烏京市四大家族之一,修家的大少爺。沈京衡身邊為數不多的正常人。
也是她曾經的夢中情人。
男人難以駕馭的中長發放在他的身上完美契合,微卷而黑的碎發垂在眼角,五官立體而精致。不說話的時候,有種性彆模糊的美。
“你哥今天要抓的疑似不法分子的客人該不會就是你吧?”修星延大老遠就看見池梨梨還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公正評價道,“穿成這樣來夜店,確實是在挑戰公安局的底線啊。不過你彆怕,我不像你哥,不會罵你,隻會用溫暖的懷抱來治愈你受傷的心靈。來,讓哥哥好好溫暖溫暖你。”
池梨梨“……”
這就是修星延變成她“曾經”的夢中情人的原因——嘴太碎。
修星延渾然不覺,張開雙臂,熱情地朝池梨梨走去。
結果經過門口的時候,他一個沒注意,被什麼東西絆得一個趔趄,差點以頭搶地,張開的雙臂在空中撲棱了好幾下才幸免於難。
好不容易站穩後,修星延一臉見鬼的表情,回頭罵道“我操,沈京衡,你他嗎幾歲了,還玩這種沒營養的把戲,幼不幼稚!”
沈京衡收回長腿,沒搭理修星延,甚至嫌他礙眼,微偏著頭,視線越過他,投向還在一個人生悶氣的小姑娘,嗓音冷柔道“可以回家了嗎,小公主。”
“……”
和剛才意義模糊的“小公主”不同,這一次,池梨梨可以百分百確定,沈京衡是在取笑她白忙活了一晚上。
她也是有脾氣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計就計,當回小公主。
正愁無法脫身的池梨梨找到了絕佳方案,不惱了,慢悠悠地走到沈京衡的麵前,先是安慰似的拍了拍“曾經的夢中情人”,而後高傲地揚起小下巴,明明白白任性給沈京衡看“做錯了事還不知道改正,我要和你斷絕關係一晚上。今晚不回家了,勿找!再見!”
說完,她也不管沈京衡是什麼反應,直接用肩膀撞開擋在門口的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留給眾人一個虎虎有生氣的背影。
修星延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就算他沒有親自參與剛才的事,也能從目前這狀況猜到七七八八。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吧,小姑娘這越管越叛逆的脾氣簡直和沈京衡如出一轍,好像生怕旁人看不出來她是沈京衡一手帶大似的。
好好一個小可愛,就這麼被養歪了,修星延有種暴殄天物的遺憾,歎了口氣,收回視線,打算和沈京衡好好聊聊關於池梨梨的教育問題。
可一轉頭,他一整個人無語住。
沈京衡還保持著剛才被池梨梨撞開的姿態,鬆散地倚靠在牆上,又混又冷的一張臉完全暴露在變幻的燈光下,卻不見絲毫被忤逆的慍氣,反倒蘊著幾分玩味的笑色。
修星延不懂,但大為震撼“你丫是不是真有什麼毛病啊,都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聞言,沈京衡轉眸,淡瞥了眼修星延,倦懶的聲線將字裡行間的情緒磨得有些難以捉摸,反問他“小公主的翅膀硬了,不值得高興嗎。”
“……???”
如果說池梨梨的小心思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摸得門兒清,那沈京衡修星延是窮儘一生也看不透了。
他沒見過這麼口是心非的人。
在池梨梨高中以前,沈京衡為了陪她,從來沒有離開烏京市超過一天。直到一年前,這種情況才慢慢改善,儘管每次出差的時間都會被壓縮到最短。這次去墨西哥也不例外。原本兩周的行程直接減半。搞得修星延一度懷疑,不是池梨梨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池梨梨。
然而就是在這麼忙碌密集的安排下,沈京衡還親自參加了佳士得在紐約的春拍,隻為了買一幅畫。
後來,離開的時候,經過時代廣場,在納斯達克大屏幕上看見了這次肯塔基藝術大賽上獲得金獎的作品,獲獎人一欄寫著“池梨梨”。
這也是他提前回國的原因。
結果呢。
修星延替池梨梨聲討道“我說你的惡趣味也真是夠了,不希望梨梨來這種地方,直接把她帶回家不就好了,乾嗎還要設這麼一個局,讓她吃這麼大一個悶虧。就這麼喜歡把她惹生氣再哄開心啊?”
沈京衡眼睫半垂,揮散眼前忽然浮現的小姑娘那張委屈的臉,意味不明地低哼了聲“這樣她才會長記性。”
“行,那你繼續作啊。”修星延不勸了,開始說風涼話,“等再過幾個月,梨梨高中畢業了,不需要你了,徹底擺脫你的控製,我看你到時候上哪兒作去。”
這番反話似乎比剛才的苦口婆心有點用。
至少在聽見“不需要”和“徹底擺脫”幾個字的時候,沈京衡平靜無波的眼底起了一絲波瀾。
在掀起風浪之前之前,助理李晃從舞池的方向快步走過來,向沈京衡彙報道“老板,小姐打車去同學家了。”
沈京衡眸色輕斂,“嗯”了聲,沒再逗留,丟下一句“把垃圾處理好”便離開了。
經理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了十幾年,深知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見沈京衡要走,本來想去送一送,但又想起他不喜歡身邊太多人跟著,於是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一轉眼的工夫,包廂裡隻剩下他和高個兒兩個人。
經理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下來。
高個兒更是如同剛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之戰,虛脫地癱坐在沙發上,耳邊卻回響起那句冷冷淡淡的“把垃圾處理好”,擔心道“經、經理……小齊會怎麼樣啊?”
經理沒有回答,隻神色複雜地望向沙發背後的那堵牆。
牆的後麵是501包廂。
走廊上微弱的光線從門縫滲進去。
在一線模糊的光亮中,隱約可見地上躺了一個人,手腳被鐵鏈反捆住,手背上的“7”淌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