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照顧,其實池梨梨也沒做什麼,就是趴在床邊盯著沈京衡看。
看著看著,把自己看睡著了。
半夜,沈京衡被渴醒了。
喉嚨乾得像是在沙漠裡走了幾天幾夜。
睜開眼後,沈京衡第一個看見的是睡在正對麵的沙發上的鄭明誠。
他想下床倒杯水喝,可晚上一杯一杯灌下去的白酒似乎還堆積在大腦裡,稍微一動,就令人頭痛欲裂,天旋地轉。
於是他隻能又躺回床上,緩一緩。
動作間,卻瞥見了床邊還蜷縮著一道小小的身影。
房間裡留了一盞壁燈,光線柔和,落在小姑娘白皙柔軟的臉頰上。
此刻的她就像一隻乖順的小貓咪,安安靜靜地趴在他的床邊,不過也許是睡姿不太舒服,她睡得不是很安穩,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
沈京衡抬起手,想替她撫平眉間的皺褶。
隻不過他的手剛伸過去,睡夢中的小姑娘就好像有所察覺,在這時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還有些迷糊,看上去睡眼惺忪。
明明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卻可以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扶著他坐起來,再把床頭櫃上裝了蜂蜜水的水杯遞給他。
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成了她的本能反應了。
一杯水入喉,如同一場及時雨,澆滅了沈京衡喉嚨裡的火。
池梨梨也有點醒了,接過空空的杯子,放回到床頭櫃上,擔心地問他“哥哥,你還很難受嗎?”
“還好。”
話雖這麼說,但嘶啞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情況。
池梨梨埋下腦袋,精神懨懨的。
她揪著自己的手指,沒頭沒尾地和他道歉“對不起,哥哥,當初我讓你和我回家是為了保護你,可現在好像變成了你保護我。”
小姑娘小聲地吐露著自己的煩惱。
可沈京衡無法和她感同身受,問她“不願意讓我保護你嗎。”
池梨梨沒有回答願不願意,隻說“我不希望你這麼辛苦。”
感受到小姑娘低落的情緒後,沈京衡拍了拍她的腦袋,淡然道“比起這個,還是輔導你做數學作業比較辛苦。”
池梨梨“…………”
彌漫著淡淡傷感的氣氛瞬間灰飛煙滅。
池梨梨無話可說,乾脆不說了,心情複雜地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京衡看著小姑娘垂頭喪氣的背影,彎了彎唇角。
怎麼會辛苦。
因為有她,他荒誕不經的人生才有了意義,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支可以將他留在世間的錨。
池梨梨還陷在這段回憶裡。
靠在她肩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叫她“梨梨。”
平日裡清冷的嗓音經過酒意熏染,變得低啞而懶倦,在花香四溢的春夜裡撩撥人心。
池梨梨一怔,心就像被露水打濕的花瓣,輕輕顫了顫。
沈京衡很少這樣叫她。
她甚至記不清上一次從他嘴裡聽見“梨梨”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這兩個字讓池梨梨有些亂了陣腳。
她的心開始不受控地狂跳不止,生怕被沈京衡聽見,故意大聲清了清嗓子,試圖蓋過心跳聲。
為了不讓真實情緒從聲音裡泄露半分,池梨梨努力裝出不為所動的樣子,硬邦邦地回道“乾嘛。”
沈京衡的手還扣著她的手腕,聞言,收緊了幾分。
他抵著她纖瘦的肩膀,像大狗狗和主人撒嬌似的,輕輕蹭了蹭,低聲道“彆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