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家院子裡種了一棵黃桷蘭。每次一到夏天,樹上就開滿了花,我想著與其讓它被風吹雨打,掉在地上爛掉,還不如拿去花市賣賣,多少還能賣幾個錢,補貼補貼家用。”
這話說完,一直在指路的老婆婆指著前麵一間低矮的房子,說道“誒,到了,那就是我的房子。”
聞言,沈京衡減慢了車速,把車緩緩停靠在門口。
池梨梨率先跳下車,替老婆婆打開了車門,扶著她下了車。
老婆婆又和池梨梨道了一聲謝,邀請她“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啊,也辛苦你們了,進屋喝杯茶再走吧。”
沈京衡還坐在車上。
透過鐵門,他望著裡麵的院子,並沒有看見老婆婆剛才說的那棵黃桷蘭樹。
聽見小姑娘和她的對話後,他視線一斂,側過頭,透過降下的車窗,淡淡瞥了一眼老人。
和沈京衡視線撞上的瞬間,老婆婆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視線也不由自主地閃躲了一下。
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可這個年輕男人從剛才上車就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目光冷淡,但特彆銳,無形中帶著一股壓迫感,仿佛隻是被他隨意瞧上一眼,就會被看穿所有的想法。
池梨梨沒有注意到沈京衡的視線,還在組織語言,婉拒老婆婆的好意“沒事沒事,我們不渴,不用麻煩了。”
聽了這話,老婆婆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強求她留下來喝茶,隻說“那我再給你摘點新鮮的茉莉花,你帶回去。”
“啊……”這下池梨梨有些為難了。
她不好意思再拒絕老婆婆的盛情邀請,於是回頭看了一眼沈京衡,征求他的意見。
沈京衡沒有說話,眉眼微凜,直接下了車。
池梨梨一看,知道他這是同意的意思,這才回答老婆婆“好,那就麻煩你再幫我摘點茉莉花啦。”
老婆婆推開生滿鏽的鐵門,把他們帶到了其中一間屋子,抬了兩張塑料凳子給他們“那你們先坐一會兒,茉莉花我種在後院,馬上就回來。”
“好。”池梨梨應了一聲。
老婆婆一走,屋子裡就隻剩下池梨梨和沈京衡兩個人。
她閒著無聊,打量了一下四周。
整間屋子的牆麵都已經開始起皮脫落,變得斑駁,而總麵積估計不多十平方,卻集臥室和廚房於一體。角落裡放著一張有些睡塌的床,而靠窗的位置上放著一張木桌,上麵擺放著煮飯用的灶具。
池梨梨感歎道“哥哥,沒想到烏京市還有這種地方啊。我以前從來沒來過,你呢?”
“來過幾次。”
池梨梨“?”
這個回答比池梨梨初次見到這種地方還讓她驚訝。
她立刻扭頭朝沈京衡看去,想問問他什麼時候來過。可一轉頭,話又卡在了喉嚨。
隻見沈京衡沒有坐在凳子上,身形散漫,依舊站在門口,視線正投向外麵大門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時,一道“嘎吱”聲忽地從門外傳來。
池梨梨下意識循聲望去,誤打誤撞,和沈京衡的視線方向保持了一致。
下一秒,她看見敞開的鐵門被重新鎖上了。
而剛才還腿腳不利索的老婆婆一眨眼的工夫,便恢複了健康,關上鐵門後,健步如飛地跑走了。
池梨梨“?!”
她瞪大雙眼,整個人都傻了,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朝沈京衡走去。
可還沒來得及說話,池梨梨又瞥見院子裡突然多出來三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混混模樣的男人,每個人的手裡還拿著一根鏽跡斑斑的廢棄鐵棍。
麵對這個場景,哪怕她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池梨梨又氣,又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這一切,此時此刻的心情比高考最後一道數學題還要複雜。
她拉了拉沈京衡的衣袖,氣憤道“哥哥,我們這是被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