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國師誘妻入懷!
如此刺殺
不知何時,金鑾殿外的雨聲漸漸大起來。樂文小說|和雨聲一起響著的,還有金鑾殿內為墨采青一行舞蹈伴奏的樂聲。
其中有悠揚嘹亮的長笛,有空靈的二十四弦琴,還有恰到好處的鼓點等等。
還有推杯換盞中夾雜的人聲、碰杯聲,人們嚼食的聲音,以及侍女宮人們來來去去的腳步聲。最細微的,還有大殿中央舞女們揮舞的水袖在空氣中曳動的聲音。
——所有的細小聲音,統統都未曾逃過白璃的耳朵。隨著墨采青等人的舞蹈接近尾聲,樂聲也越來越快,白璃心裡提著的一口氣也鬆了一半。
然而就在這些嘈雜的聲音中,忽然,一聲極其細微的利器劃破空氣的“嚶——”,準確被白璃的耳朵捕捉,並讓她全身的神經都繃起來。
這聲音來自大殿中央的舞女們。白璃清楚地記得,方才魚貫而入的,一共有七名舞女,除開墨采青,這聲音是從伴舞的舞女中的一人手中傳來。
根據那劍劃破空氣的聲音,該是一柄一肘多的長劍,極其鋒利——否則帶著殺氣劃破空氣的時候不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姬槿顏,你去死吧!”然後才是女子的厲喝生。
這聲音來自她右手邊。女子速度之快,前一秒這聲音還在十步開外,下一刻便隻剩下五步——女子隻需要再拾級而上,隻需要再一秒,就可以將長劍逼到她的脖頸處,再右手輕輕一送,便可以穿透她的喉嚨!
這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可是,明知道有危險,白璃卻不能在聽到劍聲的時候有任何動作,隻能等到女子大喊的時候,才裝作驚慌的樣子猛地起身。
然而那粉衣舞女並沒有能夠成功來到她的麵前,白璃站起的前一刻,隻覺麵前墨色衣袂一動,抬眼隻見君晏高大的身影,正高山之上雪鬆一樣,擋在她麵前,擋住了危險。
——如今她不是會功夫的白璃,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姬槿顏,自然不能露出任何馬腳。對於這樣成熟的殺手,她的危險,自然是極大的。
當然,如果君晏晚了一步,白璃也有自己的方法躲過。但,君晏並沒有給事情發生如果的餘地。而是毫不猶豫擋在了她的麵前。
——所以那一刻,儘管知道沒有君晏也能躲過危險,看著君晏高大的背影,白璃心裡還是沒來由一暖。
這種暖,是由內而外的。僅僅隻有一瞬。
而其實事情發生的時候,不僅隻有君晏一人挺身而出。墨胤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事情發生的時候,貴賓席上的易水寒,幾乎和君晏同一時間趕上前,隻是速度沒有君晏快,便落在了粉衣女子身後。
——而就在這時,讓人更加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粉衣女子見君晏擋在麵前,刺殺白璃不成,不僅沒有戀戰,而且立即後退反手便是一劍,以更大的殺招刺向易水寒!
女子的目光堅定而狠戾,仿佛勢在必得。呼出的劍風,比方才刺向白璃的那一劍,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易水寒雖然做好了同粉衣女子戰上一場的準備,可卻是做的保護白璃的心理準備,沒想粉衣女子卻衝著他來這麼狠戾一劍!
“保護北疆世子!”
“保護北疆世子!”
白璃和君晏幾乎同一時間喊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簡直太突然了,根本讓人猝不及防。
誰能想到一名刺客喊著一個人去死,真正刺殺的卻是另一個人?
就連君晏,料到今日可能有人對易水寒不利的他,做好了各樣的準備,卻也未曾料到事情會以這樣的方式展開。
而白璃,也在同時明白了方才粉衣女子故意在刺殺她之前喊出“姬槿顏,你去死吧”這幾個字的意義——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名殺手的身手至少在中斷以上。
這樣的殺手,最擅長不知不覺之中殺人,而且兵不血刃,如何會在殺人之前反而大喊出來?那豈不是給目標準備應對或者逃跑的時間?
白璃也曾是個殺手,她曉得高手之間失之毫厘謬以千裡,用更高大上的方式說便是,高手過招唯快不破。
——所以,粉衣女子故意喊出來,一方麵是轉移所有侍衛和隱衛的注意力,一方麵也是為了誤導易水寒,讓他以為她要刺殺的是白璃,進而聲東擊西,在易水寒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刺下致命一劍!
易水寒儘管是個中高手,但幾天前才剛剛中過毒,躲開的時候便慢了一點,隻聽“刺啦——”一聲,粉衣女子的長劍從易水寒的右臂刺過,更帶起長長一條衣袖!
“王兄!”易水蓮這才反應過來,反手抽出一邊侍衛腰中的長劍,便同粉衣女子對打起來。
金鑾殿上早已亂成一團,墨采青和一眾舞女早就躲到不知道哪個角落去了。席間一眾臣子都儘可能地後縮,微微直起身子準備隨時逃跑。
滿場混亂中,唯有三個人不亂。君晏和白璃自然不必說,第三個人,是墨胤。
他仿佛早就料想到這一切似的,這時候竟然還有心情端起酒杯自斟自飲,勾著的嘴角顯示出他的好心情。
他甚至在白璃皺著眉頭看向他的時候,微微舉起酒杯,笑著朝白璃敬了一杯。
白璃瞪了他一眼,看向戰場。
一看之下不要緊,那粉衣女子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殺手,招招致命!才不下三招,易水蓮便漸漸漏出個破綻,粉衣女子冷眸一眯,反手一劍便刺向易水蓮!
彼時雖然侍衛們都趕到,卻怕誤傷易水蓮而不敢上前。等到易水蓮敗陣的時候,想要上前,眼看已經來不及了。
“水蓮!”易水寒右臂受傷,一時間流血不止,但他顧不得傷,立即抽劍上前欲隔開粉衣女子的長劍,奈何手臂受傷,雖然暫時擋住了粉衣女子的一擊,卻擋不住粉衣女子連連加強的攻勢!
易水蓮漸漸白了臉色,一邊擔心易水寒流血不止的手,一邊勉強應付粉衣女子的進攻,漸漸退無可退。粉衣女子瞅準時機,猛地蓄滿力量朝易水蓮的心口狠狠刺去!
那速度,說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也不為過。幾乎沒有人看出她是怎麼出的招,那長劍便距離易水寒的心口僅有一寸之地!眾人齊齊白了臉色,今天要出大事!
北疆世子在南軒被刺,北疆公主在南軒被殺,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到北疆,恐怕又會掀起一場本來不必要的戰爭!
雖然,就算打起來,他們有君晏也未必怕它小小的北疆,可是,女王剛剛登基,南軒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這時候發生戰爭,無論是對於百姓還是對於南軒王室,都是極其不利的,不僅勞民,還傷財。
然眼看粉衣女子的長劍就要刺入易水蓮的心口,明眼人隻見幾乎十步開外的君晏,墨色水袖猛地一翻,抬手間手裡便多了一把白璃未曾掠奪完的鬆子。
可人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看見粉衣女子手一抖,長劍“咣當”一聲落地,易水蓮徹底脫離危險。
——人們隻來得及看見粉衣女子身邊一顆顆散落四處亂蹦的鬆子,也才終於明白,千金一發之際,原來是君晏出的手。
本自斟自飲的墨胤一杯酒端到嘴邊還來不及喝下,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他狠狠地皺著眉頭。君晏的速度怎麼又快了?這麼遠,鬆子出手不僅準確無誤,而且落地之時還在不停地蹦跳,可見君晏的內力多麼深厚,速度多麼快!
再看粉衣女子的右手,上頭一道道細微的傷口,正是君晏隨手擲出的鬆子所傷,一道道血痕醒目仿佛在嘲笑。
難道,君晏一直都在保存實力?
墨胤再也喝不下去酒。這麼多年了,他同君晏之間的較量,一直都處在一個似贏非贏似輸未輸的狀態,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實力同君晏不相上下。
可今日一見才終於開始明白,君晏從前,不過都在保存實力罷了。否則,如何保持左右國師之間的平衡?到時候攝政王趁機坐收漁翁之利,恐怕南軒國,又會陷入七年之前的動蕩。
——那場動蕩,整整動蕩了七年,從前女王下台就開始醞釀災禍。果然君家幾乎被滅,墨家同君家有聯姻關係的墨采青所在的支派,僅剩墨采青一人。
而從前許多擁護君家的老臣,反對攝政王執政的舊臣,也漸漸都被連根拔起——南軒國的動蕩,使得曾經饑殍遍野,哀聲四起。
明白了這一點,墨胤隻覺得自己多年來一直都被當做傻瓜一樣耍著!也許君晏並不是沒有實力吞掉他,隻是想留著他保持一種實力的平衡。
這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