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關心則亂。
隻不過慈寧一聽到白璃這兩個字,立即麵色不太好起來。就連一邊的易水寒,都有些麵色不對。
“怎麼了?”穆言感覺到不妥,立即問。
“她被鏡水關在屋裡呢。”慈寧很不情願,卻還是道。若白璃是彆人關的,她倒不覺得什麼,可是白璃是被鏡水師太關起來的。
反正她是勸說失敗的,這會兒穆值在試圖說服鏡水師太,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
果然不一會兒,穆值便鐵青著臉,從庵堂出來,搖了搖頭。
“我去勸勸……”穆言說著,就要往庵堂去,被穆值喝住“回來!”
“父親!”穆言一向雲淡風輕的臉上,這會兒有了著急,明眼人都看出來。
“我都勸不動,你有什麼用?”穆值語氣嚴厲,可不比他同白璃說話的時候。
“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穆言看了眼那緊關的房門,上回來的時候璃兒就被打——而小時候白璃被送到藥王穀的時候,那身上的傷,讓他這個醫者都覺得慘不忍睹。
這回鏡水師太把白璃關起來,還不知道會怎麼對她。想一想心裡就覺得發悚。
一邊的小玉兒也著急了。她是最知道白璃身上的傷勢情況的人。白璃小時候被送到藥王穀,就是她跟著伺候的,所以她看過白璃身上的傷,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那麼小的孩子,那麼可愛的孩子,鏡水師太怎麼能下得了手?
其實白璃當初要離開藥王穀的時候她就不讚成,畢竟讓白璃回到鏡水師太身邊,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可是她隻是個丫鬟,說不了什麼話。
如今來了一看,果然鏡水師太對白璃還是這樣。
這時,白璃的房門開了,一臉鐵青的君晏出現在門口。
穆言看著君晏“璃兒怎麼樣?”
“不在,”君晏看向慈寧師太,“師太,她在哪兒?”
君晏麵上的焦灼不是假的,白璃本來這些日子經曆的事情就很多,本來就身體不太好,如果還被鏡水師太虐待,那豈不是要心疼死他?
若是白璃出了什麼事,莫說鏡水師太是長輩,他一樣不會原諒。
當然,他不會真的對鏡水師太怎麼樣,再怎麼說,鏡水師太也救過白璃的命。但是,他不會再讓白璃留在鏡水師太身邊——若再將她留在鏡水師太的身邊,豈不是要害了她嗎?
慈寧師太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也忘了去指責君晏擅闖白璃的房間,指了指鏡水師太的房門“那兒。”
隻是穆言更細心,他看著君晏“你怎麼知道璃兒的房間?”
君晏卻隻是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鏡水師太的房門,一揮袖子便要推開那道門。
“君晏,你敢!”
然一個嚴厲的聲音猛地從背後響起,已然重新調整好自己情緒的鏡水師太冷著臉出現在眾人背後。
君晏的動作頓了頓,隻回頭看了鏡水師太一眼,卻仍舊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抬手便要揮掌。
鏡水師太厲喝“那是貧尼的房間!貧尼豈不知南軒有那條律法允許你擅闖民宅?!”
說話間,鏡水師太已然擋在了君晏麵前,速度之快,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咋舌。
尤其是易水寒和那小廝,想不到鏡水師太的功夫竟然這麼高深莫測?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移動的,可她就是到了君晏的麵前,準確地擋住了君晏的一掌。
——準確地說,是君晏硬生生收回去的一掌。
本來他的速度太快,鏡水師太卻忽然出現在他麵前,猛力收回,內力自噬,君晏隻覺胸口一悶。好在他這一掌本隻是想推門,沒有用太大成內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然他皺著英眉的那一下,鏡水師太倒是看到了。隻是她很快壓下心頭一絲幾不可感的波動,隻冷冷道“君晏,貧尼告訴你,貧尼不管這些日子以來璃兒她跟你如何,貧尼隻管,從今天開始,你離璃兒遠遠的,貧尼決不允許你再和璃兒有任何瓜葛!”
鏡水師太一指大門口的方向“貧尼的鏡水庵這等小庵堂,放不下左大國師這尊大佛。還請國師大人移步。”
她冷冷地看著君晏,看著他那張讓人以為時光在倒流的臉。
十幾二十年前,她也曾見過一張幾乎同這一模一樣的臉。隻是那張臉上,不如君晏的冷然,總是帶著溫柔的笑的。那張嘴,說出來的話,甜得仿佛是蜜。
可是最後,事實卻讓人覺得世事寒涼。
若乾年後,他的孩子站在這裡,可是他的那雙眼睛,卻不像他,反而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這是那個人的孩子。
“可是師太,小姐從來都不會這麼安靜地被關著的,這會兒沒動靜了,不會出事了吧?”關鍵時刻,小玉兒衝到了前麵。
她倒不關心君晏和易水寒這些事兒,她隻關心她好久不見的自家小姐。
雖然她對鏡水師太的印象不太好,可是為了自家小姐,還是鼓足勇氣,道。
那也是她的真實想法。她最了解自家小姐了,永遠都在折騰,永遠都閒不下倆。如果她真的安靜下來,那肯定就是用問題的。
現在自家小姐被關著,他們這麼多人來了,定然不會安靜地等著被解救,反而會大吵大鬨,喊這個喊那個的。
可是現在這麼安靜,她真的害怕出什麼事了——她想的是,萬一自家小姐又被鏡水師太關起來試毒,那可得多難受?畢竟從前白璃笑著同她表述的那些鏡水師太的虐待,真的夠嚇人的。
什麼關在小黑屋裡,和毒蜘蛛還有毒蛇們一起。
什麼把她扔在一個長滿毒草的園子裡,讓她自己去找到真正的解藥。
……
反正就都是常人活不下來的虐待。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受這些苦的白小璃,真正的白小璃兒,已經死了。現在的白璃,是個新的靈魂。
所以她才能笑著同小玉兒講。
當然了,這一點白璃是不會同小玉兒講的。
而眾人一聽小玉兒的話,頓時都覺得很有道理。就連鏡水師太,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