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國師誘妻入懷!
如此槿顏
因為君晏的一句幾乎咬牙的“姬槿顏”,白璃瞬間成了整個席間所有人目光的焦點。而她的左手裡,還抓著一把麵前碟子裡偷偷貓過來的鬆子——也正是因為這個聲音,她才成了君晏轉移注意力的犧牲品。
白璃一麵無辜地看著君晏,一麵心裡將君晏腹誹了不止一千遍。而她的腦子,則飛快地接收現場因為她剛才專注嗑鬆子而忽略的信息。
金鑾殿,南軒文武眾臣分列兩班,分彆以君晏和墨胤為首。而另外特殊的貴賓席上,坐著以易水寒為首的北疆使團。
而此刻冷著臉的君晏麵前站著略微尷尬的易水蓮,她的手中是一隻精致的玉花瓶,然而瓶子中所插的卻並不是什麼貴重的花,而是南軒的吉祥草鳳尾草。
鳳尾草不甚值錢,染了紫色看起來尊貴一點,但其實真正值錢的卻是她手中的玉花瓶。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隻天青色的玉花瓶,放到市場上,絕對值千百來兩,黃金。
君晏皺著英眉看著白璃清澈的眸底光芒浮浮沉沉,閃閃爍爍。這小妮子又在想什麼?難道不知道大家都在看著她麼?一定是他產生幻覺,方才才會覺得這小妮子關鍵時刻靠譜。
——若不是她自己應下易水蓮這手中的禮物該他收,也不至於如此。可這東西能收麼?收了就要娶易水蓮,他君晏還不至於這麼隨便!
“那個……”白璃心理飛快活動的時候,其實是在小幅度地動著嘴,將嘴裡來不及吞下的鬆子磨碎,這才看向易水蓮道,“水蓮公主的意思,是要君晏將這鳳尾草轉交給我麼?”
——白璃在動腦的同時,其實也在豎著耳朵聽著底下人的竊竊私語。儘管她還是聽不太清大家都在講什麼,但是根據君晏那極不情願的反應,以及墨胤一臉看好戲的模樣,還有大家盯著易水蓮手中鳳尾草的眼神,她大概猜到,這東西,今天君晏不能收。
而且,君晏不是不知道在今天的場合下,將她曝露在眾人的眼光中,並成為眾人的焦點,那個十分危險的易水寒就是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
——可即使如此,君晏還是走了這麼一招險棋,這說明易水蓮手中這看似普通的所謂生辰要給彆人送的禮物,鳳尾草,定然十分燙手的。
如此,那麼她就必須做個食言的女王了——畢竟,按照她這麼多天從素琴口中聽到的槿顏的性子,本來就淡得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有自己的一個世界。
既然如此,做一回壞人,將自己說出的話收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然易水蓮卻不這麼想。她皺著眉頭,看向白璃才要發話,那頭白璃已然再次開口“既然水蓮公主想交本宮這個朋友,本宮也不好拒絕。這象征兩國友誼的鳳尾草,本宮便收下。隻是如今本宮手滑,君晏,要不你替本宮收著吧。”
白璃說話的時候並沒與看任何人,隻是撣了撣身上本來沒有的灰塵。
這一刻連君晏都有些晃神。這還是那個在君府咋咋呼呼的白璃麼?這淡淡的語氣,這仿佛聽不到外界喧囂隻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樣子,分明就是槿顏再現。
若不是他確定此刻寶座上坐著的人,是他從國師府拎到馬車上帶到王宮的,他還真的會以為,真的槿顏回來了。
白璃低著眼眸接受著眾人各異的目光。她的這一招,還是跟前夜假扮槿顏的青衣學的——當時墨胤質問青衣的時候,青衣不也是顧左右而言他麼?
她白璃憑空想象不出姬槿顏的樣子,所以無論怎麼演,都演不出姬槿顏。可是模仿總會吧?
——這一點,還真是要感謝那易容術精湛的青衣。
而墨胤此刻若是知道這一點,心裡肯定氣炸了。
他看著白璃,眼神中有些遲疑。難道手下線報有誤,君晏真的把姬槿顏帶到君府去了?難道被那些人劫走的,真的如當日青衣從君府回來之後所說,是個替身?
畢竟他都能找到青衣這樣的易容高手,君晏也未必不可以。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這一刻連墨胤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易水蓮這會兒幾乎都要哭了。這明明是她要選擇夫君的鳳尾草,一個北疆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怎麼就被這女王陛下一句話轉成了象征友誼的了?
這東西的確還是要交到君晏手上,可是被這女王陛下一攪合,性質就全變了……
易水蓮遲疑著。她一手緊緊地托著玉花瓶,一手握著玉花瓶的細長頸,不知道該不該遞過去。方才那麼欣然的一個動作,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竟顯得如此為難起來。
然君晏已然伸出手來。
那修長如玉的手指,光潔的掌心,易水蓮甚至能看見他那有力的骨節,和指腹上的薄繭。
北疆尚武,故而北疆女子從來不喜歡那種細皮嫩肉的。君晏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場,才是吸引易水蓮的最大的地方。
可是對方的手都已經伸出來了,如果不給,豈不是太不給禮貌。而且,這不是在私下,而是兩國邦交的現場,任何一個舉動都會影響兩國之間的關係——儘管她被北疆王寵到天上去,但從小沒了娘親的她,從來所想,也同那些閨閣女子不同。
否則,如何在眾多的北疆公子公主中生存?僅僅憑著北疆王彆樣的溺愛?對不起,那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易水蓮蒙著的麵紗後麵,艱難地咬著唇,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將玉花瓶給了君晏。友誼就友誼吧,這東西,既然當做了友誼的象征,大不了,明年再來一次。
好在,她並未言語上挑明了這東西的真正用意,至少還有台階可以下。
然就在玉花瓶就要送到君晏手中的時候,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墨胤卻再次打破沉寂“水蓮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東西,究竟是送給誰的。如此重要的生辰禮物,若是送錯了……”
“嗯?”白璃似乎這時候才又回到這個現場似的,一雙眼睛無辜地看向墨胤,“右國師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水蓮公主這玉花瓶,本來是要給你的麼?”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乾什麼的,但看墨胤這麼猴急想要將這東西塞給君晏的表現,要不然直接轉到他的手上,豈不是好?
如此挖坑,如此填
墨胤猛地看向白璃。那眼中微微閃過的一絲殺意,沒有逃過白璃的眼睛,也沒有逃過君晏的眼睛。
可白璃才不怕呢,一雙眼直視著墨胤,仿佛看不懂他眼中的殺意,隻有清澈和無辜,還有一絲絲詢問。
“右國師不說話?難道是默認了?”白璃趁勝追擊。瞪她也沒用,是他自己引火上身,怪不得她。姬槿顏好欺負,可她白璃不是吃素的,一樣可以借著姬槿顏的性子適當地回擊。
而且,並無甚刀光劍影。
這在兵書上稱為四兩撥千斤,可在白璃的字典裡,就是厚臉皮到底,隨時可以不要節操。
節操是什麼,可以吃麼?
不知何時君晏緊皺著的眉頭微微一鬆,那緊緊抿著的唇似乎也有些微微上揚——墨采青皺著眉頭,難道是她看錯了?
眾人的目光,又迅速從白璃轉到了墨胤身上。按照墨胤一向挑撥離間的功夫,眾人也不覺得意外。
“當然不是……”醞釀了許久,墨胤到最後也隻好一口牙打碎往肚子裡咽。姬槿顏,好樣的!
“既然如此,就謝謝水蓮公主了。其實本宮和左國師早就知道水蓮公主是今日生辰了,所以,但作為回禮,本宮還是要有所表示的,”白璃揣度著姬槿顏的語氣,不鹹不淡地看向君晏,迎上他不善的目光,繼續“勇敢”地胡說八道著,“左國師,把咱們的禮物呈上來吧……”
君晏麵色一黑。這小妮子又在玩什麼?誰都不知道今天是易水蓮的生辰,更不知道易水蓮會當眾送禮,哪裡會有什麼事先備好的禮物?
這小妮子,是在給他挖坑麼?!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白璃將那無辜的眼神投向君晏,心裡卻樂壞了。難道隻準許他將火引到她身上,就不準她給他刨坑麼?而且這個坑,她敢打賭,君晏還必須跳進去!真是期待呢……
白璃這會兒舒坦地直想伸懶腰。可是不能。她現在是姬槿顏,她的頭上還戴著她儘力慫恿素琴偷工減料,但依然還有幾斤重的頭飾。
君晏涼涼地看著一臉小雀躍的白璃,心裡暗道小人得誌,回頭再算賬,一邊揚聲道“來人,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