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涼。
白璃皺了眉才欲再感知,君晏已然迅速放了手,揮手示意雲影上前將殘羹剩菜撤了,重新吩咐上一輪新的。
“這位是……”
墨胤其實早就看到坐在角落裡的白璃了。那身形,遠遠看著都像一個人——當日在麗水橋下將假扮姬槿顏跳江的青衣截住,並協助君晏將青衣帶走的少年。
那日夜色中他並沒有看清對方的臉,但他還是從遠遠地辨認出對方的體形——不算高大,甚至可以用嬌小來形容。且他的身邊就是青衣,有了青衣做參照,這名揭穿青衣的神秘人,在他的腦海中就有了一個大致的影像。
而這個影像,在今日見到白璃的時候,就開始重疊。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白璃身邊坐著的,不是彆人,而是君晏。雖然當日他派出去的人跟著那個神秘人跟丟了,但是以他的懷疑,這個神秘人,定然同君晏有莫大的關係。
所以他細長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白璃,仿佛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然後問“咱們是不是哪兒見過?”
他認識的男人中,有封翊那等美得不像話的,有君晏這種冷得太高調的,有穆言這種儒雅得很灑脫的,卻未曾有白璃這種嬌小得女人似的的。
而且白璃的五官,看似普通,但放在一起,所有的形和氣質,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而事實上,白璃每次出門男裝,總是會用她在現代的化妝技術,將自己的臉型和五官稍作休整。
所以,就算她不在臉上戴個人皮,就算她不對五官進行刻意的扭曲,都可以用她曾經做殺手時候必修的喬裝手段之一——化妝,進行人臉切換。
——且彆忘了,如今白璃的人脈網絡和信息網,都是建立在以戴春林香粉為代表的脂粉業之上。加上白璃在醫藥和毒方麵的研究,融入到妝容技術當中,就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白璃原本白皙得雞蛋似的的膚色,被白璃刻意加暗了一層,眼線等的處理,都將她的五官妝得越發英氣。
若知道她是女子,或可用颯爽二字。若以為她是男子,便可用秀氣或是俊俏來形容。倒是一種奇妙的混合。
而她此刻用的這種化妝技術出來的效果,是她化身黎公子去萃華樓見拈翠的時候專用——拈翠一直都有個背後神秘的男人。這個男人似乎同她失散多年,一直都以書信來往。而她也正是因為這個男人,才雖然落入風塵,依然極力守身如玉。
難不難暫且不說,白璃便成了拈翠的保護傘——白璃化身黎公子,成了拈翠的常客,便可以替拈翠擋掉不知道多少采花蜂。
而這個黎公子,查到最後也不過是個麗水江南的一個世家子弟,自小沒了雙親,靠著些小產業,一個勁兒坐吃空山而已。
而墨胤故意這麼問,不過是想看看她到底心不心虛。
從墨胤的眼神中,她看出的不是篤定,而是猜疑,是自我認定的篤定。
她知道她不同於彆的男子的體形,加上身邊的君晏,一定會讓墨胤產生聯想——可是她卻曉得按照墨胤這種多疑的性格,如果她主動送上門,反而會讓墨胤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
所以白璃輕笑,清澈的眸子對上墨胤探究的目光“咱們的確見過。”
墨胤挑眉,將尾音調得老高;“哦?在哪兒?”想不到對方竟然自己撞上來了?如果當真是他,會有這麼爽快?還是,隻是替人背鍋?
暫且看看對方如何說下去。如果是在麗水河……
“萃華樓,右國師不是常去的麼?”白璃對上墨胤的目光,眸光裡似乎有些狡黠,“拈翠還常說,嫣紅找了個好人,不僅成天家往她那兒跑,還待人特彆溫柔……”
白璃嘴角的一絲笑讓身邊的君晏猛地英眉一皺。她一個女孩子家,說這些,難道不覺得臉紅麼?看樣子,她倒是經常去青樓的。那個地方,可都是虎狼之輩,如果有人認出她的女兒身,那麼……
君晏暗暗決定開始重新布置自己的人脈網。比如秦樓楚館,是不是也要開始安插自己的人手了?
說到嫣紅,墨胤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不悅。那裡的人,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些利用的工具罷了,怎麼可以提到台麵上來說?
墨胤這頭暗暗不爽,早已把懷疑白璃的事情給忘了,那頭白璃似乎卻還不過癮,盯著墨胤看了半晌,忽然道“本公子看右國師,近來似乎食欲不佳吧?”
墨胤再次看向白璃,眼中有些驚疑;“哦?公子如何得知?”
心裡一邊罵著對方狐狸。饒了這麼個大彎,還是沒告訴他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不過這家夥認識拈翠,他不會……墨胤立即想起了昊仁當初在萃華樓出事的事情。最近昊仁和攝政王昊天似乎都在找這個敢在昊家頭上動土的人,不管此人是不是當日揭穿青衣的罪魁禍首,看在他和君晏認識的份上,如果把這個人告訴給昊仁,那麼……
墨胤幾乎瞬間便有了自己的算盤。
“右國師不必管本公子如何得知,隻要知道,本公子還知道右國師近日似乎夜裡總是睡不太好……”白璃臉上的笑意更深。對上穆言投過來疑惑的眼神,略略有些心虛。
其實隻是這樣一看,她確實有可能看出來的。但,其實這不就是當日在仙水醫館遇到墨胤的時候,墨胤對胡大水說過的麼——準確地說,是墨胤手下的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大漢說的。
說是墨胤最近不僅茶不思飯不想,還夜裡睡不著覺,等等等等,當時她也沒在意,卻不想今日卻用在忽悠墨胤上了。
而君晏呢,在聽到白璃說知道墨胤晚上睡得不太好的時候,挑揀反射地英眉一皺,心裡想的是,墨胤晚上睡得好睡不好,她怎麼知道?
“想不到閣下連這個都知道……”墨胤細長的眸子微眯,這件事情,他可沒跟任何人說過。如果說剛才隻是想要將這個人告訴昊仁,那麼,現在,他隻想毀掉這個人了!
墨胤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瞬間的殺氣,坐在墨胤身邊的穆言自然是覺察出來的。隻是他依舊不動聲色地笑著看向白璃,話卻是對著墨胤說的
“右國師可彆被這位小弟糊弄了,方才不過是同兩位聊起了些醫理,說是常有騙人之術言說印堂發黑將有血光之災,在醫理中不過是睡得不太好罷了。所以在下這位小弟見右國師印堂發黑,便這麼瞎說了幾句,國師莫以為他就會什麼醫術了……”
在座幾人都明白得很,穆言這話,不過是為了給白璃說好話。畢竟,高位之人,基本都有個諱疾忌醫的毛病,縱使是看病,也不願大張旗鼓讓底下人知道自己身體不適——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稍有不慎便有人背後捅刀子。
尤其是墨胤這樣的人,需要有絕對的威信來讓自己的手下臣服自己,怎麼能告訴彆人,自己身體有恙?
“原來如此……”墨胤假裝給了穆言一個麵子,也給了白璃一個台階下。隻是心裡想要將白璃供出給昊仁的決心,卻還是未變。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這位小弟不懂醫理,穆小神醫卻是懂的。穆小神醫不妨告訴本宮,本宮此番,需要如何調理?”“調理”二字,墨胤用得十分小心。
諱疾忌醫,自然不願意說吃藥的——白璃也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隻是她看向君晏,似乎是在說,有驚無險了。
“右國師身體康健,著實無妨。隻不過心中鬱結之氣過多,故而引起些厭食厭睡之症罷了,右國師隻需要放寬心,照舊生活,一陣之後,定然無礙……”
“厭食厭睡之症?”
仙水醫館裡,得知方才之事的胡大水似乎有些吃驚,“穆小少爺,他墨胤,難道不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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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到家,明日泡芙努力雙更,一更明日十二點,二更明晚十一點,雖然還是忙,但泡芙會努力的。為這些天不太穩定的更新道歉。再怎麼樣不會斷更,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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