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雀靈!
走出大帳後,百裡玉顏緊跟著朱茵問這問那。
她小小的腦袋還是轉不過彎來,不明白朱茵這是哪來的膽子,竟敢當眾挑戰吐蕃王。
吐蕃族人以獵食為生,性情向來暴虐,她難道就不怕吐蕃王一聲令下殺了她,或者以野蠻的性情將百裡紅妝一舉殲滅?
無論怎麼想來,這招險棋都算是劍走偏鋒,不免讓人膽顫心驚。
出於上尊下卑,也免得隔牆有耳,朱茵不言不語,任憑百裡玉顏問來問去均沉默著不作回答。
直至走回行帳內她才收到腳步說“玉顏郡主,我的耳朵都快起繭了!”
果哩拿了絹布,端來一盆溫水,給她清理起由厚厚胭脂水粉堆砌出來的醜陋麵容。
“不是,我就想知道,朱姑娘你剛得罪了我哥,又得罪了吐蕃王,就不怕頭上的腦袋搬家嗎?”
“怕,怎麼不怕!不這樣也試不出烏蘭奇是不是誠意跟隨妝主,我隻不過順勢而為,炭火中取栗而已。”
朱茵話講的雲淡風輕,小心臟卻突突跳著。
隻有她自己知道,剛才行走如風,實則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唯恐吐蕃王突然清醒改變決定,那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她也清楚,前怕狼後怕虎更沒有意義,雲先生說過——隻要你願意走,怎麼走都是路。
成敗在此一舉,再不濟正好看看百裡淵有沒有保護自己人的能力,如果連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何況萬千赤炎族人。
“茵姐姐,你不會拿著身家性命賭烏蘭奇為你求情吧!”果哩大驚,隨之有些失控,腕力也加重了些。
朱茵額間的胎記被她蹭得更紅了,手帕上粘染了不同色調的胭脂,汙水嘀嘀嗒嗒的流下來,很快染紅了白色的衣領。
“是有一些對賭的成份。”朱茵並不否認,解開濕了衣領的外衣脫下身去。
“與王對賭,失之送命,朱姑娘你是瘋了嗎?”百裡玉顏驚歎。
“聽說吐蕃有狼子野心,早就覬覦中原的土地了。他們三番五次在納索河鬨事,誰知道烏蘭奇是不是和呼和耶串通好了,借由妝主到中原臥底。”
“所以,你就把自己變成醜陋悍婦,賭烏蘭奇真心喜歡哥哥,猜想她一定會向吐蕃王求情。烏蘭奇看你長得奇醜,便知你不再是她的威脅,自然不會置你於死地。”
“昂!烏蘭郡主唯我獨尊,明著不行,肯定會來暗的,如果我不把自己搞成百般醜態,改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朱茵悻悻的回答。
“可朱姑娘,你那麼聰明,若讓烏蘭奇成了哥哥枕邊人,你可真的沒有一席之地了!”
百裡玉顏婉言相勸且百思不得其解,不免為她的未來擔憂。
朱茵聽出百裡玉顏話裡有話,烏蘭奇有吐蕃做靠山,而她隻不過是朱府先死後生的二小姐。
兩人之間根本沒有相抵的籌碼,怎麼看來都像是引狼入室一樣。
“雲先生不是這樣的人!”朱茵的聲音小如蚊蠅。
她忽然意識到心意出格了,怎麼會把百裡淵當作雲先生,他不過是在納索河裡救了自己,還不至於到了以身相許的地步。
此聲雖小,卻被身邊的果哩聽得真真的,朱茵再次提到幻境中的雲先生,而且是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
正所謂心之所向,行之所往,有些事情即便再小心還是掩飾不了。
“你剛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百裡玉顏走來幫襯著果哩,摘下朱茵發髻上插戴的珠花。
“妝主不是這樣的人!”果哩忙替小姐回答。
她唯恐百裡玉顏聽到雲先生的名字告訴百裡妝主,隻得極力替朱茵遮掩,且揮動絹布用力在朱茵臉上擦了起來。
朱茵感覺到了疼痛,吸溜一聲嫌棄道“果哩,你這是要扒了我的皮嗎?”
“對不起小姐!我輕點。”
果哩轉過身,將絹帕按在銅盆中用力搓洗。
百裡玉顏拉開身旁的凳子在桌邊坐了下來,她邊嗑瓜子,邊細細端詳著正在清洗麵容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