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雀靈!
朱茵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已是掌燈時分,八角桌上放著幾道家鄉菜,果哩正在一旁整理沿途買回來的小物件。
對於一些玩物,果哩還是很上心的。
哪些需要懸掛到顯眼位置,哪些需要珍藏起來留做紀念,她都一一羅列,各放進不同的笸籮裡。
銅爐裡的熏香緩緩氤氳,彌漫在屋子裡的各個角落。
整間屋子不知是被果哩,還是百裡府的下人打理的井井有條,
朱茵打了哈欠起身,懶洋洋的靠著厚厚的背墊,坐在床邊理著秀發。
果哩回頭一笑,看她睡了這麼久,該是餓了,隨即放下手中的小物件說“廚娘剛把飯菜送來,不如趁熱吃口?”
好巧不巧,朱茵的肚子咕嚕翻滾了兩下,聞到煮熟的白蛋突然有些想念家鄉了。
她坐到八角桌前低頭聞了聞,白蛋該是用正端午的艾葉所煮,香氣撲鼻,勾得肚子裡的饞蟲就要跑出來了。
這種感覺很熟悉,如同十歲生日時,父親曾為她煮過的味道。
沒有娘親的孩子就這點好,父親再忙也會記得她的生日。
果哩幫著夾了白蛋放在白玉碗中。
朱茵隻咬下一口,還沒全部咽下,眼圈已經紅紅的。
她看了果哩問“你可曾問過廚娘,爹爹和大哥還好嗎?”
“問過,廚娘說自茵姐姐沉塘後,朱老爺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芙蓉街的祭壇邊燒紙錢,朱家大公子也已娶了妻室,隻是三小姐……”
“玉夢怎麼了?”
“她嫁給鄭浩楠做了妾室。芙蓉鎮誰不知道鄭夫人麵相和善,背地常懷算計之心,平日裡自然沒少給三少姐氣受。”
朱茵心思若霧,喝了口湯,緊接著把另一半白蛋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
果哩盛了碗湯,心生怨懟,說“也是朱玉夢活該,即便這樣,她還認為是茵姐姐間接害了鄭容兒,所以鄭夫人才會對她如此苛刻。”
“此話怎講?”
“鄭容兒死了!”
“死了!為何?”
朱茵驚愕,也有些心痛,畢竟曾經是好姐妹,到了這份上也不想聽到噩耗傳來。
果哩輕輕搖了頭,“不知道,廚娘像是害怕什麼!我剛提到馮家少奶奶,她就嚇得麵如土灰,什麼都不肯講了。下人們都叫她梁嫂,聽說死了丈夫,其它的就不知曉了。”
朱茵將勺子放回盤子裡,抬頭望了果哩,見她的眼神縹緲不定,想起一段帶有逆向思維傾向的故事,隨口講來給她聽。
故事剛講到一半時,果哩笑了。
她用力扯下一根發絲來,扔到盛有白蛋的湯碗裡,隻見她走到門口,對侍女說“去小廚房,把廚娘帶過來。”
朱茵離開八角桌,獨自坐在書案前捧起一本書來閱讀。
要不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也自有顏如玉,每一段故事都有它出現在書中的價值。
鴛鴦燈下的燈芯的確很亮,照得滿屋生輝,也照得人心漸明。
廚娘邁著小碎步忐忑著進屋,她低著頭,眼瞼上翻。第一眼看了專心讀書的夫人,第二眼落在八角桌的餐食上。
僅這兩眼,就可以決定她以後的命運是吉是凶。
還沒等朱茵問話,廚娘撲通跪在地上,接連猛抽自己幾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