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武征說“征兒這孩子平日裡不喜好熱鬨,每日在穆雪府研習兵法器械,所以,婚姻大事隻得聽媒妁之言了。”
武夫人自然隨了夫君,同嶽如霜寒暄幾句,問她對於兒子的婚姻嫁娶有什麼要求。
嶽如雪少言寡語,朱茵察覺出酒桌上的她嫻靜了許多,跟那日黃府設宴相差甚遠。
即使她看上去比較淑女,眼神裡還是帶有三分不耐煩的神色,餘外,還有七分顧忌,黛眉高挑,略顯緊張的模樣。
特彆是當百裡淵說話時,嶽如雪的眼神飄忽不定,瞅一眼立刻轉移視線,抵不住誘惑似的再悄悄看一眼。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也理解了嶽如雪為何對自己總有敵意。
酒喝到興頭上,方知寧平川不是記仇的人,他將那晚被朱茵綁在凳子上畫王八的事當成了娛樂,說給大家聽。
嶽小天每次端酒隻飲半杯,剩餘的半杯均用衣袖遮擋偷偷倒掉。
這些細微的動作自然入了朱茵的眼睛。
今日群英彙聚,他還是同在芙蓉鎮一樣談笑風生,洋裝喝得酣暢淋漓。
隻是嶽小天每次喝下半杯酒都會扭過頭去,握起拳頭抵了唇,輕咳一聲。
再回頭時,蹙起的眉頭快速舒展,青臉秒變笑顏。
他的家人應該不知道他的傷勢,黃文道每提一杯酒,都要伸手示意讓他跟著。
嶽小天頻頻舉杯,一杯也沒落下,仿佛肚子裡藏著一口碩大的酒缸,怎麼裝都裝不滿。
武征年紀尚輕,在推杯換盞時極力應承著,不拘謹也不放縱。
起初,他隻是在嶽小天喚了阿茵時稍微一愣,悄無聲息的調整了驚訝的神色。
再之後,神色清冽,淡若浮雲,任爾東南西北風的樣子。
因著他在眾人眼中還是個孩子,筵席上沒人勸他飲酒,且隨了他的性子聽而不語。
酒宴結束後,嶽如霜帶了女眷到明月樓的後花廳閒逛。
武夫人講起玉石的鑒賞技巧來頭頭是道。嶽如雪也樂此不疲的談起酒釀花雕之術。
朱茵猜想,黃文道足智多謀,此時讓嶽如霜把女人們帶到它處品茶閒敘,定是在商議中元節的事情。
她心裡明鏡似的,隻是沒有時間返回靖緣寺尋找不念追問喬嵐的下落。
那日在樓閣外聽到的話始終記憶猶新。
黃文道和虞娘娘定是在籌謀著什麼大事,這裡麵肯定少不了嶽小天,更說不準嶽小天才是主謀,隻不過他不忍心對自己下手而已。
百裡淵也不例外,遠行千裡行至中原,不會隻為多得幾庫商銀。
至於千岩穆雪府,朱茵雖然無從得知,卻從武征鎮定的神色中看出,他早已做好了安排。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等到中元節後才能得出結論,民間雀靈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又有什麼目的?
嶽如霜看朱茵站在大片菊花邊愣神,笑著說“借妹妹吉言,這幾日小家夥可是活潑的很呢!剛才我飲下酒去他時不時踹我一腳,看著歡騰勁兒指定是個公子哥了!”
朱茵微微一笑。
武夫人勸道“黃夫人不要大意,有孕在身還是不要飲酒為好!”
嶽如霜隨即反問“當時武夫人懷武征時也不喝酒的嗎?”
“我……”
武夫人看了朱茵,吞吞吐吐的答不上話來。
不知為何?朱茵總覺得武夫人此刻的眼神同兩位婆婆頗有些相似之處——均是那種欲言又止,心生憐愛的感覺。
見嶽如霜滿懷希冀的想要同武夫人交流心得,朱茵即刻為武夫人解圍說“武征都這麼大了,這事武夫人哪能記得。”
“對!對!對!不記得了!素聞百裡夫人做得一手好吃食,不知夫人可與我們分享一二。”
武夫人因勢利導。
“好!”
朱茵撩起輕紗,端坐在武夫人身邊講起美食來。
她幽默而詼諧的暢談方式,不但引得武夫人和嶽如霜大笑不止,嶽如雪偶爾也會撇撇嘴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