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真正的你!何必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上去像朵招蜂引蝶的迷情花!”
“像夫人一樣嗎?”果哩指了朱茵頭上的風玉簪,“隻用一根簪子彆發,不用胭脂水粉,他若不在,你還要剃度出家不成!”
她說著過於嫌棄的話,心也如明鏡似的,朱茵即便素裝素顏,身上依然有種樸實無華的仙靈之氣。
這種氣質是多麼珍貴的胭脂水粉也渲染不出來的。
“女為知己者死,男為悅己者容,何故隨了大眾做出東施效顰的樣子給外人看。”
果哩聽不懂她話裡的意思,但也察覺出朱茵有著拒泠長卿於千裡之外的心思。
這兩人真是奇怪,一個丟棄主君之尊舍命救她,一個話裡話外都對他心懷芥蒂。
果哩想到一句有意思的話,佛說前世不欠今生不見,前世相欠今生歸還。
之所以有意思,是因為這句話是從朱茵口中聽來的。
朱茵告訴她,這是雲先生說的。
雲先生是不是佛她不知道,但她想,興許雲先生是來渡化雀靈的,不然怎會讓她念而不見。
朱茵越發心細,臨行前用仙術幻化了兩個人。
一個是她自己,坐在書案前讀書,一個是果哩,拿了緞布在八角桌邊做女紅。
果哩震驚,自己不過是隻兔子,何時拿過針線,朱茵這是要把她美化到仙靈的程度。
她對著假人大眼瞪小眼,看看幻術中的果哩到底能不能真的做好女紅。
“瞎琢磨!”朱茵搖頭,包裹上一些小食,強拉硬拽的把她扯進白蓮中藏身。
白蓮旋起一道光影從窗子裡飛了出去。
今日的白蓮倒也有趣,熟門熟路似的沒有走正門,直接穿過樹頂飛進了半畝河甸內,落在井上蓮莊。
這是泠長卿在京都的居所,整個莊子被紫花槭包圍著。
在朱茵眼中,紫花槭特彆懂霜的心思,掛了霜的槭樹葉向整個秋天炫耀著五彩斑斕。
偶爾幾片倔強的綠葉舍不得夏的蔥綠,混在層層疊疊紅豔的葉中格外惹眼。
井上蓮莊與它處的景色截然不同,這兒過早的進入深秋似的。
更令人奇怪的是,名為蓮莊卻與荷田沒有一絲半縷的聯係。
果哩被世外桃源般的景色陶醉了,她變回軒轅兔原身,蹦跳著在怪石林木中前行。
看她好奇的模樣同頑皮的孩子無異,時而飛,時而跳,一會追逐蝴蝶,一會兒跟著蜻蜓奔跑。
前方傳來孩子的吆喝聲,軒轅兔駐足,用長長的兔子耳朵拱開黎黎草,探出頭瞧著喬煥舞槍弄棒。
朱茵收起白蓮掛在胸前,翹首站在紫花槭邊的木橋上看喬煥打出一招一式。
他的身影快如閃電,掌心每每打向遠處的槭樹都會震動著樹葉嘩啦作響。
朱茵不禁驚歎“小家夥多日不見真是長進不少!”
喬煥這種戴上鐐銬都未必聽話的性子,今兒竟能心平氣靜的在井上蓮莊用心習武實屬不易。
泠長卿這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能馴服他這顆易動、易怒,還同混世魔王一樣的主!
“既然來了,不如過來喝杯茶。”泠長卿傳音過來。
朱茵眺望,不遠處的石山邊坐著一個人,那人身影剛毅,神態安詳,獨自坐在半截木樁上端著茶杯自斟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