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翊公主是不是傾心於他似乎並不重要，隻知道這是王權聯盟的常用手段。
而且，南帝為了鞏固政權，曆經幾十年時間耗時費力，不知在前前後後殺了多少人才讓世人知道中原長公主即是雀靈。
有這麼個巨大的代價擺在眼前，南帝絕不會任其付諸東流。
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承認朱茵即是雀靈，從百姓到將士恐怕無一人相信，就算自已拚儘全力想要扭轉定局，恐怕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利弊顯而易見，沒人賭得起，這根本不是輸贏的問題，而是直接關乎著赤炎一族的幻滅。
凝香鈴發出輕靈的聲響，蒼鷹回頭，石門被人推開，巧姑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參見可汗。”巧姑行禮。
百裡淵點頭。
蒼鷹連忙接過食盒，放在缺了一角的木桌上。
徐掌櫃走到石牆邊的小方桌旁掀開青紗，從竹筐內拿出一副碗筷來。
巧姑接過徐掌櫃手中的碗筷擺好，之後小心謹慎的端出幾道菜來。
待盛好湯，把湯匙放進碗中時，巧姑說“這是浮雲蟹黃羹，夫人前些時日教授的，浮雲是將蛋清打至起沫時定的型，蟹子是太平湖中的大閘蟹。”
百裡淵接過湯匙嘗了口，隻是點頭什麼也沒說，接過湯碗全部喝下。
蒼鷹看出，今日可汗的胃口好了許多，隨即把另一盤中的紅油醬香鴨往他麵前推了推。
百裡淵夾起一塊放在鼻息間聞了聞，接著抬頭看了巧姑，似有話說的樣子。
巧姑緊忙回答“夫人說可汗身體乏累，可用藿香做料，如此可以提神。”
“夫人還說了什麼？”百裡淵麵無表情。
他皺起眉抿了唇，略顯生氣的樣子，拿起桌邊的帕子在嘴唇邊輕輕一按。
徐掌櫃悄悄甩手，示意女兒話說多了，可汗用膳時一向不喜歡有人多言。
巧姑何嘗不知道龍淵可汗的性子，他這哪是不喜歡有人多言，明明是聽到“夫人”兩個字心有愧疚之意不想被彆人看出來。
此刻，百裡淵緊繃著臉夾起一塊鴨翅。
“夫人剛剛來過百裡紅妝，她問可汗什麼時候回京都。”巧姑還是忍不住說了。
百裡淵手中的筷子一鬆，鴨翅掉到木桌上。
“丫頭，夫人的事以後再說。”徐掌櫃怒聲，但他的聲音很小，責備之時同樣瞧了百裡淵的神色。
“阿爹，為什麼要以後再說，阿哥明明就在百裡紅妝，為什麼不能見見阿嫂，你們知道阿嫂今日的氣色有多差嗎？”
巧姑不但失了尊卑，並且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完全是在嚷給大家聽。
“阿嫂臉色蒼白，無精打采，還是讓果哩攙扶著來的，進門隻問了一句話——可汗什麼時候回來？阿哥，您不好這樣的，明明回來了，為何……”
巧姑哭了起來，乞求道“您去百裡府見見她吧！阿嫂好像生病了！”
“巧兒，放肆！”徐掌櫃抬起手掌就要打向女兒。
巧姑昂首挺胸怒懟道“阿爹，我哪裡說錯了！大家都知道阿哥娶了凰翊公主以後就不要阿嫂了。阿嫂聰慧，豈能不知，可她還是夜以繼日的照顧烏蘭夫人肚子裡的孩子……”
百裡淵怒顏，不等巧姑把話說完，立刻把桌子掀了個底朝天。
隻是他沒有斥責巧姑，而是轉過身麵對著雀靈，緊緊握起拳頭，眼眸低垂巋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