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細查貨船,防止有人在送貨途中將貨物掉包。”朱茵在送巧姑出門時隻給出一條建議。
巧姑像是得了聖旨,歡喜的大笑著離去,她很少這樣沒有規矩。
如此,果哩總算明白了巧姑常來彆苑的目的。
果哩關好門,扶著朱茵緩慢的在前院散步,這幾日外頭總是吵吵嚷嚷的讓人心煩。
龍淵可汗忙著百裡紅妝的事兒很少待在府中,百裡夫人被禁足這事無人不知,烏蘭奇正值盛寵,丫頭婆子們也就三天兩頭挨罵。
有道是出頭的椽木先爛,金鳳雖被傳作龍淵可汗即將納妾的對象,自然少不了許多擠兌。
巧姑才走了沒一會兒,洛櫻彆苑外又吵吵了起來。
聽聲音像是金鳳來彆苑外傾訴委屈的。
門外有侍衛把守,可汗有令,除了聶小英一日三餐前來送飯,就隻有巧姑可以進院。
聽語聲大概是凰翊公主今日來府中尋找可汗,風言風語盤旋在耳邊,自然也沒有給金鳳好臉子,惹得金鳳覺得有冤無處申訴才跑來求助百裡夫人。
有人在背後撐腰,膽子是大了些,小奴婢明知道百裡夫人不管府中事宜還到此叨擾。
朱茵沒有停步,任金鳳在外麵哭哭啼啼的講故事。
不就三個女人之間爭風吃醋嗎?她在書中可是見多了。
百裡淵這算盤打的夠好的,再找個女人湊在一起剛好一桌麻將牌。
如今,女人們的心思都放在了兒女情長這點事上,他也就能抽開身,心無旁騖的專心做事了。
走到巧姑送來的鳳竹前,朱茵突然感覺丟掉了什麼,停下步子低頭。
原來是一對金鑲玉的鳳翔耳墜,記憶中她和烏蘭夫人各有一副。
這幾天恐是糊塗了,第一次帶長公主府送來的禮物,這就把瘟神給招來了。
想起來,凰翊公主的坑挖的可真夠深的,先是送來鳳翔耳墜表示慰問,順帶把烏蘭奇與摩訶風騎私會的事情透露出來,想要借她的嘴去得罪百裡淵。
有人想要的結果無非就是烏蘭夫人失德,百裡夫人打小報告也落不下什麼好。
這等拙劣的小心思真不該是尊貴的公主想出來的餿主意。
《大學》裡有句話猶如在耳,“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果哩看得出來,朱茵近些時日心中越來越平淡,她似乎接納了世事無常,當所謂的波瀾逐漸變成漣漪,再由漣漪變為波瀾不驚。
她甚至在感謝龍淵可汗的無情,關在洛櫻彆苑中也好,至少多了些閒暇的時間。
如此甚好,既可以靜下心來細思冥想,隨意讀書寫字,還有更多的時間陪伴肚子裡的孩子。
“果哩,撿起來,扔到牆外去,越遠越好。”
朱茵平靜的說,並將另一隻耳墜摘下來一起交給果哩。
果哩接過去,彎腰撿起地上那隻,毫不在乎的隨手一扔厭惡的說
“最好能讓哪個丫頭撿了去戴個幾天,到時候讓人都知道長公主來過百裡府,話若傳到可汗那兒,看她怎麼解釋。”
說話的功夫,朱茵坐在梓樹下的秋千上,這些時日身子重了些,秋千蕩起來時發出“吱嘎”的細微聲響。
金鳳哭了一陣子,見沒人搭理抹淚走了,院裡院外都安靜了下來。
南歸的燕子不知何時在前廳的房簷下築起巢來,身穿灰衣的小燕子張著稚嫩的小嘴“嘰嘰喳喳”的喧鬨著。
朱茵抬頭笑望梓樹,樹枝又悄悄抽出一節綠綠的枝杆,小嫩芽長大了些,正迎風飄動著,仿佛歡迎春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