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黑夜了,果哩還沒有回來。
聶小英推開窗子,一股溫暖濕潤的空氣湧進屋子裡來。
窗外的杏花在夜裡靜悄悄的開了,花兒團團緊蹙,爭先恐後的舒展起迷人的身姿。
夜深人靜的時刻,聶小英慕然想起夫人讀過的詩詞來,隨口小吟兩句,“白粉牆頭紅杏花,竹槍籬下種絲瓜。”
“廚煙乍熟抽心菜,篝火新乾卷葉茶。”朱茵緊跟上一句。
說話間,她已經起了身,躺得太久,骨頭都快撐不住越來越笨重的身子了。
“夫人,天暖了,我扶您到院子裡走走。”聶小英拿起床帳邊垂掛的鬥篷抖了抖,披在朱茵身上。
“夜裡潮濕,夫人還是得當心身子。”她細心提醒著。
朱茵出門前望了聶小英,以前沒發現,她做事竟同果哩一樣乾脆利落了。
“果哩去哪兒了?”朱茵提起衣裙,小心翼翼的邁出門檻,下台階時兩手托著越來越重的小腹。
“不知道,她整天神神秘秘的。今兒果哩去過田家莊看望青兒,回來時給夫人帶了些紫皮核桃,待會溜達一圈,小英回屋給夫人剝核桃吃。”
聶小英把話說得很圓滑,更不敢再給朱茵添一丁點堵。
在她眼裡,果哩這些日子不太像話,自從兩人輪班照顧夫人,她就經常跑出百裡府。
凰翊公主折騰過後,再也沒人敢來洛櫻彆苑找事兒了。
難得過幾天安寧的日子,果哩卻不知道在外麵認識了什麼人,一有時間就泡在賭坊裡。
如花似玉的女子天天跟一群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混在一起,時間久了能有什麼好事。
她擔心過,也勸解過,可果哩不聽呢,著了魔似的整日想著往外跑。
走到竹林邊,朱茵淺淺笑了。
上次被瓦片砸倒的茉莉花又活了過來,每條枝丫上都頂著幾個花骨朵,看上去春意盎然的樣子。
“再過幾日,咱們院中就該滿院飄香了。”聶小英指著牆外的杏樹說。
那兒不知何時種下一棵紫丁香,樹枝抽芽,花苞滿樹。
朱茵欣喜的走過去,扳過一根樹枝來放在鼻息間細聞。丁香還沒開始綻放,已經有隱約的香氣傳出。
“夫人,這顆紫丁香可是有來曆的……”
聶小英想要講個故事給朱茵聽,忽見朱茵做了噤聲的動作。她立刻警惕起來,夫人的聽覺最是靈敏的,院中該是有人進來了。
“夫人小心!”聶小英小聲低語,側過身子緊貼著牆根處站立。
朱茵折下一根樹枝,快速折斷成小截緊握在手中。
片刻後,幾道黑飄落入院中。
其中兩名黑衣人向前院摸去,另外幾名黑衣人躡手躡腳的經過木橋,很快摸到屋子門口處。
“大膽,什麼人?竟敢在夜裡偷襲!”聶小英問道。
黑衣人立刻回頭,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朱茵飛速打出斷裂的樹枝,黑影悶哼幾聲齊刷刷倒地。
“還是夫人果斷!”聶小英自責,人都趁著夜色偷襲了,還問什麼人,那不是廢話嗎?
聽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聶小英立刻轉身飛出一腳。
先前去往前院的人聽到動靜又折返回來,兩人手持彎刀,以拚死的狀態刺向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