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清又敲了幾下,裡麵依然沒有動靜。
片刻後他想到,這人住得如此偏僻,貿然上門,人家心中有些顧慮也是應該的,這荒山野嶺的若是來了個歹人,恐怕難有逃命的機會。
“吱。”
周言清正欲離開,身後的院門忽然打開。
他回頭望去,開門的是一個紫衣女人,帶著一個黑色的鬥篷。
“你進來吧。”
開口的是一個蒼老而又嘶啞的女聲,她話說完就往回走。
周言清朝著她的背影做了一個道揖,又急忙上前想要攙扶她,卻被她躲過。
二人進到一間草屋,老婆婆坐上前座。
周言清又做了一個道揖,“貧道言清,來自川中,欲往山東,途徑寶地,想要化點素齋,討口水喝。”
老婆婆仔細打量了他一圈,鬥篷下的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要飯的?”
“不是要飯,是化緣。”
“化緣的不是和尚嗎?”
“道士沒錢吃飯,也得化緣。”
老婆婆轉頭,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現在差不多到了飯點,你去廚房做飯,我們一起吃點。”
周言清先是一愣,哪有讓上門化緣的道士到家裡做飯的。
“好的。”
不過考慮片刻便答應下來,上門乾活吃飯,算日結,不能算乞討。
老婆婆給他指明廚房的位置,周言清便一人走進了廚房。
灶台鍋碗是乾淨的,但是角落和物架上麵有積灰,菜、米和肉是新鮮的,廚房似乎很久沒有人用過。周言清也不覺得奇怪,這麼偏僻的地方,這位老婆婆八成也不是常住,偶爾過來緬懷一下過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炒菜做飯他是專業的,乾了十多年,從八歲開始就由他給老道士做飯。
兩刻鐘後,周言清將三菜一湯端到飯桌上,都是素的。一個白菜炒豆腐、一個煸茄子,一個胡蘿卜絲,還有一碗冬瓜湯。
老婆婆看著桌上的素菜良久後問道,“怎麼沒有肉。”
“全真道士不沾葷腥和酒。”
“哼。”
周言清聽到一聲清脆的冷哼,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為這聲音有些年輕,不過他並沒有多想。
“婆婆不妨試試,家師很喜歡我的手藝。”
老婆婆拿起碗筷,夾了一塊茄子放入口中,她戴的鬥篷不算長,吃飯雖然不方便,但也不會妨礙什麼。
吃完一口,她沒有說什麼,又夾了一塊就著米飯吃下去,顯然很符合她的口味。
周言清微微一笑,也自顧自吃起了飯。
晚飯吃完,老婆婆帶他到了一間偏房,還給他準備了一套衣服,深藍色麻布材質,穿起來和道袍沒什麼兩樣。一般遊方道士出門穿著其實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不要求非得穿道袍,所有他沒有拒絕。
周言清先是到水井邊打水將自己洗漱乾淨,還洗了個頭,使用內力蒸乾倒是不費什麼事,隨後換上了老婆婆給的衣服,將自己的頭發紮成道暨,又成了一個清秀乾淨的小道士。
老婆婆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也是愣了片刻,顯然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忽然變成一個乾淨帥氣的小道士,讓她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