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言清的級彆,每個月十兩銀子月俸,可不要覺得少,當朝一品官員明麵上也就一年四百兩不到,當然錢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公門身份好辦事。
這日,周言清還在參讀經書,外麵傳來一陣吵鬨和打鬥聲。
“李尋歡,還不束手就擒。”
“攔住他,不要讓他進到藏經閣,保護經書。”
外麵的吵鬨還沒有停止,藏經閣已經進了一個人。
黃白長衫,像泡麵一樣卷曲泛黃的長發,右邊一條長髻,鼻梁高挺,五官端正,看起來是個中年男人,不過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並非蒼老,而是一種成熟老男人的魅力。
他一進來,就注意到藏經閣中手持佛經的道士,沒有理會外麵的吵嚷,直直地看著不遠處這人。
“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看到在寺廟裡讀佛經的道士。”
周言清的眼睛沒有離開書本,像是沒有看到這人。
“我也沒有見過如此狼狽的小李探花。”
“嗬嗬嗬嗬。”
李尋歡輕輕一笑,社牛症發作,開始與周言清攀談。
“不知道長名諱,也好交個朋友。”
“貧道言清,倒是願意和小李探花做個朋友,隻是小李探花雖然愛惜朋友,卻也是個喜歡自作主張的人。”
周言清依舊沒有轉過頭來,李尋歡來了興趣。
“這話怎麼說?”
周言清放下經書,回過頭來看著這人。
小李飛刀明明該是一門暗器,偏偏被這人使得光明正大。李尋歡是個君子,然而君子可欺之以方,他對自己的朋友掏心掏肺,對於世俗的灰暗麵不屑一顧,高傲得像個孔雀。
有人汙蔑他不屑於解釋,被稍稍要挾就會放下底線,這樣的人無疑是個好人,卻也讓人恨其不爭。
“小李探花對朋友自然沒的說,可是你太驕傲了,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意誌強加於他人之上。”
“你覺得自己是個浪子,認為林詩音應該和一個成熟穩重的人結婚生子,就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讓她不得不離開你;你覺得你大哥龍嘯雲深愛林詩音,就把心愛的人讓給他;你害怕阿飛被冤枉成梅花盜,就承認自己是梅花盜;你害怕和孫小紅牽扯,就對她惡語相向。”
“我認為作為朋友,就該儘可能將事情最真實的一麵擺在麵前,為他們權衡利弊,將最後的選擇權利留給他們自己。作為朋友,不能自作主張做完所以事情,也有為了自己退縮的權利,不知李探花以為如何?”
李尋歡聽完這番話,聯想到自身的經曆,臉色變了又變,沉默許久,最終化作一聲長歎。
“若是早些年遇到道長,我或許會和你成為知己,亦或許會和你當場翻臉,可惜如今,我連為自己辯解一句都做不到,亦不能讚同啊。”
周言清看了他許久,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李尋歡不愧是李尋歡啊,果真是個君子,天底下就隻有你這樣一個人。”
沒有人可以一句話改變一個人,除非這人本來就有改變的心思。他的父母親人、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能改變什麼,更何況一個陌生人。
聽完周言清這些話,李尋歡隻會覺得自作主張的行為愧對了朋友,卻不會放棄為了朋友犧牲自己,也不覺得這樣的結局有什麼不好,果真是一等一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