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方華手裡那個已經嚴重掉漆，底下還墜著個小木牌的舊手機，程月也愣了。
方華原來好像用的不是這個手機吧？
都舊成這樣了，還是這麼老的款式，真的還能用麼？
要換她的話，當著外人的麵，根本就不好意思拿出來吧。
程月好奇問道“你原來的手機呢？”
方華將手機擱在桌上，“給我妹了”
程月本想問為什麼不買個新的，或者為什麼不把這個舊的給妹妹。
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方華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是想著能節約一點是一點。
至於為什麼不把舊的這個手機給妹妹。
原因自然再明顯不過了。
人家一個女孩子，帶著這樣舊的一個老古董手機去學校，在同學麵前真能拿得出手？
她也是剛從學校出來的，自然清楚同學間那些明裡暗裡的攀比心思。
程月嘴唇抿動，沒有說話。
不過心中對於方華的不滿似乎又消除了不少。
解決掉一串苕皮，方華開口問道“你們啥時候走？”
林越還在盤子替程月挑選合胃口的烤串，隨口回了一句“明天一早。”
方華點了點頭，隨後帶著些許歉意說道“那就不送你們了，明天我也要上班了。”
正吃著烤串的程月頓了頓，“工地累不累？”
一旁的林越也同樣抬眸看向方華。
在他倆的印象中，工地一般都是三四十歲的那些大叔才會去的。
風吹日曬，又苦又累。
很難想象方華這種剛出學校的小青年是怎麼會想到去工地上班的。
見兩人問起，方華倒是一臉的輕鬆，“還好吧，也不算太累，習慣了也就那樣。”
已經踏足社會這個大染缸的這對情侶早已不是當初的無知少年。
雖沒去過工地，但稍加琢磨便也能猜到肯定不會像方華說的這麼輕鬆。
與印象中已經完全判若兩人的方華便是最好的證明。
還是那般沉悶的性子，眼神也依舊溫和。
可明顯消瘦的身軀，以及帶著些許滄桑的麵頰已然瞧不出幾分少年人應有的朝氣。
就像是路邊的石頭一般，泯然於眾。
看著這樣的方華，倆人的心中都莫名的堵得慌。
“抽空給小麗回個信兒。”程月突然的轉移了話題，轉頭看向方華說道“不管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份感情，但我希望你必須要遵循一個前提！”
“那就是絕對不能以傷害她的方式來斬斷這份感情！”
“即便你們倆不能走到一起，可至少還是朋友，對吧？”
程月的語氣平靜，但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其實到這會兒，程月也有些迷茫了。
跟林越一樣，對於方華的決定她似乎也沒辦法反駁。
隻是打心底的，她又不希望兩情相悅的兩人因為生活壓力，真的就此天各一方，從此再無瓜葛。
方華捏著杯子轉動的手微微一滯，隨後又恢複如常，嘴角強撐起一抹笑容“嗯！”
將盤子剩餘燒烤解決，林越趁著上廁所的間隙偷偷把賬給結了。
離開燒烤攤子，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
林越喝了有五六瓶啤酒，走路稍稍有些晃悠，有女朋友程月在一旁攙著，並無大礙。
方華到最後，喝了也就三四瓶的量。
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好在意識清醒。
得知方華明天要上班，今晚回工地那邊睡，三人便分作兩撥，就此分彆。
林越帶著程月回家。
倆人處對象的事林越父母早就知道了，也相當滿意程月這個準兒媳婦，自然不存在打擾一說。
沿著街道沒走出多遠，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了一眼。
秋日夜晚泛黃的路燈下，那逐漸遠去的少年背影蕭瑟而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