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很快給出了另一個方案:“或者這樣,你們把討厭的人告訴我,我們給他個教訓。”
熒乾笑兩聲,要說想給人教訓…倒是的確有這麼個人選,討厭肯定談不上,但是就眼前這幾個小不點…
她設想了一下讓幾個小不點挑釁薩菲爾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算了。
隨後,眼前的幾個人不停地提出了各種危險的方案,讓熒和小派蒙有些暈頭轉向。
這一刻,二人深深的明白了,壁爐之家的孩子,就是和普通人不同的。
其實這也是難免的,如果是庫嘉維娜時期,她會設計把一些孩子弄得家破人亡,然後再把沒有了家人的孩子接到壁爐之家來。
甚至不惜采取暗殺手段來獲取孩子。
這種情況下,被拐來的孩子大多數都曾有過幸福美滿的家庭,心理和認知都得到過培養與教導,庫嘉維娜自己也會在孩子們小的時候扮演好一個母親的角色,給予他們一些指引。
那時候的孩子們更接近於普通人。
可是現在,阿蕾奇諾並未采取這樣的方式,首先就是孩子們的來源,她不會去選擇那些家庭美滿的孩子,而是會在全大陸搜尋沒人要的孤兒、棄嬰。
孩子們的先天條件就已經有了差距。
被遺棄的孩子,很大一部分其實都是有著問題的,或者是身體或者就是心理。
有的人用天生壞種這個詞來形容一個孩子,這樣的說法其實也不算沒有依據。
有的孩子生來涼薄,隻是在接受了教導之後學會了禮儀,可他們並不理解何為感情,這樣的人是有的。
這是造成現在壁爐之家的孩子們異於常人的一個因素。
另一個就是教育了。
阿蕾奇諾不是不希望孩子們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度過一個幸福的童年,而是她不能這麼做。
與琴不同,阿蕾奇諾是一個更務實的理想主義者,她有理想,但是她也更清楚現實。
一個孩子,失去了自己的親人,流落到壁爐之家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未來必然是坎坷的,沒有人可以去守護他們易碎的夢。
基於這個原因,阿蕾奇諾先一步讓他們認識到現實的殘酷,讓他們拋去了心中天真的念頭,在很短的時間內學會如何生存,如何保護自己,這才是壁爐之家能夠給予這些孩子的最珍貴的禮物。
生存已是不易,談何生活?
在這樣的心態下,壁爐之家被打造成了一個可以保障孩子們生存下去,卻並非樂園的地方。
看到熒有些暈乎,林尼適時插嘴打斷了幾人的聊天:“好了,福爾茨埃盧瓦爾,所謂的招待客人,最重要的是心意。
你們的熱情已經傳達到了,不需要送出具體的物品,也能讓客人開心,一直糾纏下去的話,反而會被討厭哦。”
林尼眨了眨眼,說出了對孩子們來說比較嚴重的後果。
果然,他這話說出口,埃盧瓦爾立刻緊張地詢問熒的意見:“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了,我已經完全感受到你們的熱情了,很高興。”熒力挺林尼。
福爾茨開心地蹦了起來:“太好了!難得有客人來玩,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們說哦!”
他同樣把林尼的話聽了進去,不再糾纏熒和小派蒙了。
埃盧瓦爾也跟著點頭道:“需要毒藥的話請找我,我最擅長配各種藥劑了!”
“咳!有空再聊,我們先去繼續發物資了。”林尼覺得這個話題已經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他是帶著熒來分發物資的,活兒還沒乾完呢,可不能拖太久。
“好的,你們先忙。”沙普洛與林尼告彆,又看向了入口處,嘀咕起來,“也不知道木偶大人什麼時候來…她真的可以說服師父嗎?”
林尼帶著熒和小派蒙離開了。
離去的路上,熒鬆了一口氣,小派蒙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想法。
但林尼敏銳地感覺到了,他微笑著開口:“你們剛才嚇了一跳,對吧?這也是家的一部分。”
“感覺…薩菲爾和你們似乎是我接觸的最正常的壁爐之家人員了。”熒本來還以為這裡的人會更正常一些的。
林尼眸色暗了暗,搖了搖頭:“其實,我和姐姐接觸的時間不是特彆長,這件事我應該和你說過吧?”
“嗯,救出琳妮特的時候就是她犯下血火案的時候,之後沒過多久她就因為審判被投入梅洛彼得堡,然後離開楓丹了。”薩菲爾的過去對於熒來說算不上什麼秘密。
這件事萊歐斯利也和她說過。
林尼點了點頭:“我,琳妮特和菲米尼…其中,菲米尼是最早加入壁爐之家的,他跟我說過,在我們來之前姐姐就是負責教導孩子的。
那時候,在壁爐之家會有專門的課程,但是姐姐離開後,課程就全部取消了。”
“咦?仆人不讓嗎?”派蒙很困惑。
林尼歎了一口氣:“並非如此,而是因為如果姐姐不在,沒有人可以進行那些課程。就算是父親本人,也做不到。
父親說,姐姐與我們一樣是在壁爐之家長大的,可是與我們都不同的是,她知道何為愛,而且她就好像真的被愛籠罩過。所以,她會教導我們許多其他人教不會的東西。
在進入壁爐之家以後,我和琳妮特跟過她一段時間,所以受到了一些熏陶。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我們才會在你口中更加‘正常’吧。”
“真難想象…”派蒙回過頭看了看福爾茨那些人。
林尼也看著那邊:“福爾茨是被家人拋棄的。他很小的時候就出於好奇,掐斷了家裡所有寵物的脖頸,被當成危險的壞種。
埃盧瓦爾對藥劑有種異乎尋常的執著,父親禁止她隨便喝下自己配的藥,但她還是經常試圖偷喝,我一直盯著她。
沙普洛你們都認識並且熟悉,一開始隻是喜歡監視工作,後來就開始執著於暗殺。隨後就開始接取各種非常困難的活兒。但是有一次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在瀕死的時候恰逢姐姐回來探望。
那次過後,姐姐找父親要走了他,現在,他一直都是跟著姐姐的,具體成長到什麼地步了,我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你們不太習慣他們的聊天方式,不過他們的確對你們並無惡意,隻是想把自己眼中最好的東西給你們而已。”
“我知道的,他們都不是壞孩子。”熒輕歎一口氣,“隻是不知如何表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