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蕾奇諾的一番話告訴了熒幾個信息。
首先,阿蕾奇諾確實是有正事要做,所以這段時間不是自己爭取的,而是原本就會消耗的。
然後,薩菲爾這段時間很忙,非常忙,熒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去幫忙。
最後,她和小派蒙被劫持了,阿蕾奇諾不會輕易放她們離開,有點憂傷。
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熒跟著阿蕾奇諾走進那維萊特的辦公室。
一如既往的,那維萊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兢兢業業完成著自己的工作。
阿蕾奇諾的進入是經過通報的,所以對於她們三人的到來,那維萊特並不感到詫異。
阿蕾奇諾率先開口:“許久不見,那維萊特先生。沒想到,我的會見申請這麼快就能被批準,沫芒宮的效率真是讓人由衷讚歎。”
花花轎子人抬人,多說好話,辦事也能更為順暢,這是阿蕾奇諾奉行的原則,這一點,薩菲爾和她截然相反。
薩菲爾幾乎不會去說些恭維的話,倒不是不會說,隻是不符合她的風格。
其實執行官的談判風格差彆很大,羅莎琳就比較喜歡以勢壓人,用勢力底牌來談判,如同廝殺,這樣做也會導致雙方的關係變得緊張。
阿蕾奇諾則老練得多,她更喜歡通過說一些好聽的話來讓對方感到愉悅,然後趁機提出一些請求,同時也會表明己方的合作意向,這是非常常規的手段。
至於薩菲爾,她又是另一個模式,薩菲爾的談判與合作,非常徹底地貫徹了所謂人情社會的現狀。
薩菲爾一直以來最熱衷的事就是去打交道,無論到哪個國家,先打關係,建立私交關係,然後再順著人情建立交流資本,然後就是想辦法讓對方欠下人情。
最後,手中捏著人情債,與她私交關係也不錯的彆國高層往往會無法恪守自己的底線,莫名其妙被薩菲爾撈一波大的。
撈完一對賬,明明感覺付出了很多,可算來算去,對方似乎還是欠著薩菲爾還不完的人情。
她這個手段,一般人學不來,即便是阿蕾奇諾也對此歎為觀止。
最後就是達達利亞,他…
他不會談判。
那維萊特並不會把阿蕾奇諾的恭維放在心上,而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一位聲名在外的外交官,這是必要的尊重。
但客觀來說,我從一開始就很好奇,為什麼阿芙羅拉會進行會麵申請,明明她每次走進這扇門時彆說通報,她連門都懶得敲。
更何況是打申請,太過正式,不像她。”
熒立刻聽明白了,感情仆人這家夥是用薩菲爾的身份打的申請,這不是…弄虛作假嗎?
“這還真是我的失策了,我沒想到她在與你們相處的時候會如此隨意,我下次注意。”阿蕾奇諾微微一笑,搪塞了過去。
派蒙眼睛都瞪大了:“這不是重點吧?不對,這…冒充?下次注意是什麼意思?你也不打算敲門了嗎?”
那維萊特眉毛抽了抽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他覺得在討論下去會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乾脆道:“不如說說你今天的目的吧,帶上熒和小派蒙,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我很快就要離開楓丹了,臨走之前,還有一件放心不下的事。其實你問我為什麼要借阿芙羅拉的名義申請,隻能說,這是意外,本來這一次就是打算讓她來與你討論的,但可惜,她沒時間。
所以,我才過來了,幾句話未必能說清楚,我寫好了一份提案,請那維萊特先生過目。”
她一邊說著,走上前,將一份文件放在了那維萊特的桌上,隨後帶著熒和小派蒙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靜靜等待著那維萊特瀏覽文件。
過了一會兒,文件的內容都被那維萊特過了一遍,他放下紙張,抬頭看著阿蕾奇諾:“我明白你的請求了。恕我直言,我無法理解你這麼做的原因。”
“聽聞那維萊特先生有品水的愛好,我就用水來比喻吧。”阿蕾奇諾早就想好了說辭,“家,就像一個巨大的湖泊,無數條河流彙聚而入,無數條河流奔湧而出。
作為一個每天注視著湖泊的人,我希望每一條流出的河流都能抵達大海。然而客觀事實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絕大部分河流都會在半路乾涸,滲入泥土中,再無聲息。”
那維萊特神色微動,他明白了阿蕾奇諾的意思,因此,他看向阿蕾奇諾的目光帶上了一絲鄭重。
“我想給那些看不見海的水,找一些存在的意義。比如灌溉兩岸的田地,或是成為某個人杯中的甘泉。”阿蕾奇諾已經算是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她這是在給那些背叛了家的孩子們,謀一條出路。
但是熒和小派蒙並不知道,她們二人還被蒙在鼓裡,竊竊私語著。
那維萊特看著神色淡然的阿蕾奇諾,皺眉開口道:“我有必要提醒你,無論你如何美化他們,都沒有人想要品嘗渾濁的水。”
“是曾經渾濁的水,彆擔心,我會濾淨水中泥沙,讓它們回到最純淨的樣子。”阿蕾奇諾打包票。
那維萊特沉吟幾秒後,並沒有第一時間確立合作,而是說道:“既然你提到這是交易,那我們聊一聊細節吧。”
“如果那維萊特先生同意我的提案,我的勢力會逐漸撤出楓丹。今後非必要情況,我們不會在楓丹執行特殊任務。”阿蕾奇諾信誓旦旦道。
提到這個,那維萊特就來了興趣:“你的意思是,今後不會發生達爾杜弗遇刺這種事情?”
“你說那個貪汙善款的偽君子?我對她的遇害表示沉痛的悼念,不過目前好像並沒有證據指向壁爐之家。”阿蕾奇諾難得有精神皮了一句,畢竟這個人就是她親手殺的。
不過皮一下就是她的極限了,她可學不來薩菲爾那種在彆人頭上反複橫跳,一邊猛踩紅線一邊拉屎,然後管對方要紙,完事還能讓對方對她感恩戴德的本事。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道:“當然,如果那維萊特先生答應我的提案,我可以幫忙做一些事情,讓類似的麻煩少一些。
說不定,類似血火案的事也能徹底杜絕呢?”
血火案,薩菲爾犯下的重罪,放在這裡等於說就是阿蕾奇諾承認薩菲爾在不久後也會離開。
那維萊特聞言卻沒有感到高興,他揉了揉眉心:“我沒有容不下你們的意思,對於壁爐之家,我也不是特彆排斥,這樣吧,我原則上同意你的提案,但,你們也需要出一些人手來進行後續的觀察。”
“感謝你的寬宏,那維萊特先生。交易達成,我們也該告退了,我托人帶來了兩瓶來自至冬的泉水,希望下次有機會聽聽您的感想。”阿蕾奇諾站起身,打算離開,“再次為我的冒昧打擾道歉,如果下次有機會,我會讓阿芙羅拉來負責與你的談判,或許你更喜歡見到她。”
“那就不必了,和你談判更好一些,至少我們不會失去更多。”那維萊特差點破功,直接回絕。
薩菲爾進來不敲門是不需要嗎?是那維萊特不肯見她,這家夥跟個吸血鬼似的每次都能從彆人身上割肉,那維萊特自認為沒那麼重的心機,應付不來那家夥。
看著那維萊特有些緊張的樣子,阿蕾奇諾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熒趕緊站起身,朝那維萊特微微點頭,緊跟著阿蕾奇諾的步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