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婦人看著身上滿是傷痕與塵土的老蜥蜴,嘖嘖嘴,“你…你回去拿藥。”
好在女兒雖然調皮,但也算聽話,藥品什麼的也算認得齊全。
在母女二人的齊心協力之下,重傷的老蜥蜴得到了及時的救治,撿回了一條命。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幾個月,老蜥蜴恢複了健康,依舊待在自己的領地,總是眯著眼假寐,有人給它打招呼它也依舊樂嗬嗬地回應。
仿佛什麼都沒變。
隻是每次,那個小女孩,出現在它的眼前的時候,老蜥蜴就會想起那天的事,然後不顧一切地拔腿就跑。
是什麼讓垂垂老矣的蜥蜴迸發出了生命的活力呢?熱愛還是恐懼?
誰知道呢?
絲柯克睜開眼,長歎一口氣,類似的夢,她做過好多次了,一開始的時候,這樣的夢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
夢境中的美好,在醒來後會化作加倍的折磨施加在她的心頭,漸漸的,她麻木了,開始習慣這種夢與現實的落差。
又或者,夢境中的,是美好的過去,她麵對的是殘酷的現在,以及根本無法確定的未來。
“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懼。”絲柯克想起了這句話,伸出右手看著自己的掌心,她…在害怕嗎?
彆過頭看向依舊熟睡的熒,絲柯克站起身,走到稍遠的地方,一如既往的,在木箱上坐下,細細品味剛才的夢境。
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這些夢對她來說已不再折磨,相反,她會期待這樣的夢,因為隻有在夢裡,她才能再一次體驗到久遠之前,屬於自己的那種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心境。
一切都變了,她回不去了。
想到被自己坑害的蜥蜴先生,絲柯克冰冷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調皮是孩子的權利,不是嗎?
隻是,明明蜥蜴先生的模樣她記得清清楚楚,可夢中母親的樣貌卻已經不甚清晰了。
或許是因為天下蜥蜴一個樣,母親卻獨一無二吧,她卻已經不記得母親的樣貌了。
時間過去好久好久了,久遠到許許多多的人,許許多多的事,都已記不清楚,但始終銘記在心的,是回蕩在腦海中的一頓旋律。
她拿出一把古舊的琴,擺好姿勢,抬手撥動琴弦,彈琴,在獨自一人之時,是唯一的消遣。
她早已習慣對著深邃的黑淵歌唱,早已習慣,對繁星滿天的夜空傾訴。
琴聲悠揚,如流水潺潺,聲音空靈,如夢中仙子,無詞的歌謠在空間之中回響,這是屬於絲柯克心中的柔軟。
或許,這首歌也是有歌詞的吧,但她不記得了。
一曲唱罷,身邊的動靜也引起了她的注意,是熒。
熒表情複雜,走到了她的身旁。
“醒了?”絲柯克並未多說,也沒有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解釋。
熒點了點頭,她看向絲柯克的眼神帶上了一抹探究。
就在剛才,幾人來到這裡以後進行了訓練,隨後,絲柯克給予了她一個飾品,似乎是通過這個可以探查到襲擊她的人,具體是如何運行她也不知道。
隻是,這個飾品似乎有些副作用。
剛才的夢…
熒揉了揉眉心,她在夢中看到了模糊的人影,看到了奇怪的生靈,也看到了一場侵略戰爭。
在烈火與屠殺之中奮力奔跑的女孩,陽光堅毅,寧死不屈,卻又對女兒依依不舍的父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忘對女兒囑托的母親…
那是絲柯克的過去嗎?
她,也曾如此痛苦。
熒想要出言安慰,卻不知該從何說起,隻能定定看著眼前的人,她與過去的她,一點都不像,是歲月與災禍改變了她,讓她成為了冰冷又沉靜的樣子。
“在你休息的時候,我收集了一些線索,但是還不夠,先開始第二場訓練吧。”絲柯克似乎並未意識到熒已經知曉了她的過去,淡然安排著接下來的事。
她教導了三個人,阿賈克斯、薩菲爾以及熒。
阿賈克斯是她的徒弟,也是最傻的那個,教導阿賈克斯的時候,那孩子還很小,會因為訓練艱苦而哭哭啼啼,卻又會在哭過以後堅強地站起來,繼續變強。
如今的阿賈克斯其實已經很厲害了,隻是…還不夠,還遠遠不夠,絲柯克見過阿賈克斯了,與以前相比有長足的進步,隻是依舊羸弱,敵不過隻用一隻手的自己。
第二人是薩菲爾,大概算不上教導吧,隻是將蛇之七變分享給了對方。
在絲柯克眼中,薩菲爾是那種有資格與自己的師父蘇爾特洛奇叫板的人。實力也遠自己。
如果說,和阿賈克斯打,她隻需要用一隻手,那麼和薩菲爾打,薩菲爾也隻需要用一隻手,這就是差距。
而阿賈克斯與薩菲爾同為執行官,二人的差距居然會這麼大,這讓絲柯克有些錯愕,她總感覺,薩菲爾那家夥可能在外麵隱藏了實力,或許知道她真正實力的人,不多。
至於第三人,就是熒了。
熒很特彆,她是純粹的外來者,也是積極融入這個世界的降臨者,雖然稚嫩,卻已經有了一些本事。
她看得出來,熒的實力大概率是比阿賈克斯強的,特彆是這丫頭也經過了薩菲爾的調教,總能使出一些特彆的能耐,這會讓她更加難纏。
想到這裡,絲柯克微微蹙眉,如果這麼說的話,阿賈克斯是自己的徒弟,熒是薩菲爾的徒弟。
那麼熒比阿賈克斯厲害了,自己還教導了熒…
是不是有必要讓薩菲爾有空的時候去教導一下阿賈克斯?
絲柯克越想越覺得有必要,不然自己多少有點虧了,嗯…主要是阿賈克斯那個傻孩子有點虧了。
當下,絲柯克決定,下次見到薩菲爾的時候提一下這件事,給對方找點事做做。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熒的訓練又一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