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墜落感，熟悉的十八歲那年高中的教室。
最先感覺到的，依舊是初夏時節，教室頂上吊扇呼呼扇出的風，
和一些細碎的，似乎是在安靜中，不時響起的書頁翻動聲，桌椅挪動聲，以及粉筆在黑板上的頓挫。
莫道再恢複了意識，
看到了眼前熟悉的景象。
高三這一年的數學老師，正背對著教室裡的學生，在黑板上板書。
黑板旁邊的角落裡，寫著距離這一年高考的倒計時。
上一世結束的時間，超過了這麼多世的極限，從初夏到了那年的盛夏，
但並沒有影響，以及改變，重來一世過後，一世再次開始的時間。
莫道在這一刻，停頓了一下動作。
眼前集中注意力，那越過零之後，再次重置到一個熟悉數字，並往下流動的倒計時再次浮現。
莫道上一世以人體冬眠的方式，突破了一世最遠能夠抵達的時間，
也並沒有對倒計時本身帶來什麼變化和影響。
再停頓了一陣，
感受著此刻正年輕的身體裡，正在帶著強盛生命力跳動著的心臟，
可能是身體激素的影響，度過了漫長人生的莫道，久違的似乎再多了一些年輕人的活力。
笑著，莫道轉過身，麵向了後排，
低聲詢問了下，此刻就坐在他後排的少女秦懷詩，
“能借一下削筆刀嗎？”
少女似乎為莫道的話愣了一下，
不過還是低頭，在課桌上翻找，然後遞給了莫道。
看著少女的麵容，莫道頓了下，還真接過削筆刀，削了一支鉛筆。
因為這一世莫道在恢複意識時，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
最常見的，重複過許多次的，秦懷詩在後排呼喚莫道的景象倒是沒有出現，
不過，好像也沒有什麼關係。
……
這一世，大概是莫道累世的重來過後，徒勞感最弱的一世。
雖然上一世幾十年人生中，所留下來的一切痕跡，都已經隨著重來被完全抹去，
但上一世想要達成的最終目標，卻不會受這一點的影響，
人體冬眠技術，他已經切切實實的得到了。
這意味，在他漫長的，不斷重來的人生中，
終於有一件事情被徹底改變了。
他第一次突破了倒計時的極限。
而這件事情，即便是重來也沒有辦法抹去。
人體冬眠技術突破，帶來的改變將從上一世貫穿到這一世，乃至之後的每一世。
這種狀態下，即便是對比那懶散什麼都不去追求的兩世，徒勞感也弱的多。
當天，在這兒又重來一世後的第一天，
莫道也沒有做什麼其他特彆的事情，就這樣，如同尋常的，度過了這一天。
……
“……莫哥，說說，你準備之後學啥專業，準備乾啥啊，我爸昨天又跟我說，讓我書讀不出來，乾脆去當兵算了。那老頭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我也是服氣了。”
高三這一年，距離高考不到兩周，這個話題幾乎是無法避免的。
在漫長的重來中，總是問出類似問題的同桌傅會，已經有些像是一個反複讀檔的遊戲中，重複著一些文本的npc了。
不過，這一世再聽著這類似的，熟悉的話，莫道倒是隨意了許多。
“改變世界吧。”
這是一個對於少年來說，也有些不著邊際，乃至中二的話。
不過莫道也就這麼笑著，像是臨時想到了，說出了口。
對於莫道來說，彆人怎麼想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
這一世，可能是情緒有些變化，就再肆意許多。
“莫哥，牛逼！”
傅會倒是沒有說什麼，隻是朝著莫道豎起了大拇指，
然後緊跟著再湊過來接話道，
“具體點呢？”
“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