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閣。
百裡風坐在蒲團上閉眼打坐,如同一具僵硬的雕像,但眉眼間隱隱的抽動和汗水顯露出他的情況不是很妙。
柳羲和站在不遠處低著頭神情複雜。
加固魔淵封印之後百裡風受了傷,現在正是神識不穩的時候,一直在用各種名貴的丹藥輔助治傷。
護法這種事一般都是交給自己最信任或者最親密的人,柳羲和知道百裡風一直在防備他,他也很早就不奢望百裡風能對他有什麼好臉色。
但此時百裡風將護法的任務交給他,柳羲和突然覺得自己有了責任和義務要守護好百裡風。
良久之後,百裡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柳羲和關切的上前,“師父,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你下去吧。”
冷冰冰充滿疏離意味的幾個字熄滅了柳羲和心底燃起的希望,把他打回了十八層地獄一般。
他的腳步停在了帷幔之前,兩人隔著朦朧的紗幔靜默了一會兒。
直到隔著帷幔都察覺到百裡風如箭般銳利的眼神,柳羲和壓下了心裡的委屈和憋悶恭敬的行禮退下。
神識掃視了一遍清風閣之後,百裡風沒好氣的看向角落,“出來。”
一個全身都罩在黑色鬥篷身形高大的人從角落裡麵走出來,“殺了秦玨和青無風。”
鬥篷男冷冷道,話語裡滿是高位者的命令語氣。
百裡風猝然睜開眼,靈壓隨著一蕩,“你在教我做事?”
鬥篷男在這股靈壓下衣角都沒亂,看向百裡風的眼神充滿嘲諷,
“嗬嗬,百裡宗主好大的架子,做這個正道第一人做的太久飄了是吧,彆忘了是寧家扶你上的位,你永遠都是寧家養的一條狗。”
百裡風心高氣傲,又在在仙門呼風喚雨這麼久,驟然間有一個人不停地提醒你之前有多狼狽多卑微,偏偏你還不能說什麼。
剛剛穩定下來的神識一陣激蕩,他沒壓住噴了一口血出來。
鬥篷男“嘖”了聲,緩和語氣拿出了一瓶丹藥放在桌子上,露出來的骨節分明的手,大拇指上赫然是一枚白玉扳指。
“氣性這麼大可不是好事,我也是為了第一宗和寧家考慮,秦玨不死,一切都會被揭發出來,到時候牽扯出墨風的事,第一宗也得完,你也要身敗名裂了。”
百裡風的拳頭在袖子下麵握的死緊,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人。
他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和和寧家合作挖出了墨風的混沌靈根,這麼多年一直被要挾幫寧家做事,什麼都要他來擦屁股。
“秦玨也就算了,但青無風一宗宗主我能說殺就殺嗎?而且他萬一不是墨風……墨風已經死了。”
笑死了,你主動說幫青無風修複神識難道真的是好心好意,都是陰溝裡的老鼠,我還不知道你想乾什麼,隻不過是想借我的嘴巴說出來,好讓自己心裡少點負罪感,心安理得一點。
鬥篷男都為百裡風這種虛偽感到可笑,他看破沒說破,
“趁他病,要他命,不管青無風是不是墨風,但寧錯殺不放過,到時候對外說百裡宗主加固魔域封印本就有傷在身,修複神識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合情合理。”
百裡風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