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時。
碧空如洗，風和日麗。
偶有幾隻不知名的雀鳥從惜月殿上方飛過，倒是有幾分恬靜。
沈暗在主殿書案上抄了兩個時辰的《清心訣》。
抄的手都要斷了！
他甩了甩酸累的手腕，抬眼透過窗戶，便見楚微明坐在殿門前空地上的石桌子旁。
那石桌子上放著的是他最珍愛的一把古琴——素殤。
楚微明一襲天青色衣衫，除了領口和袖口處繡了幾片竹葉之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的圖案。
他坐在那兒，身形挺拔，清俊如鬆。
修長的手指輕輕勾了一根琴弦。
琴弦震顫，發出悅耳的琴音。
楚微明似是來了興致，索性懸著雙臂，閉目撫弦，隨著十指靈動勾撫，悠揚婉轉又舒曠的琴音，便在這山間縈繞開來。
從沈暗的角度看過去，說不出的寡淡清潔。
琴動，心動。
他攥著手裡剛寫完的《清心訣》，泛黃的半張紙在他手心之中，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了。
沈暗不自覺的舔了一下嘴唇。
眼睛卻落在楚微明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這清心訣是傾心訣吧？
師父他撫琴的樣子
真的是太
誘惑了
曲畢，楚微明緩緩睜眼。
抬眸時，便見窗內沈暗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那碧色的眸子裡麵像是盛滿了一池春水似的。
他微微皺眉，“功課抄完了？”
聽到清凜的聲音，沈暗這才眨了下眼睛，聲音有點慌亂，“哦，那個師父，我”
他頓了一下，低頭看了下手中被攥的皺巴巴的紙張繼續道，“清心訣第一百遍，我、我已經抄完了。”
楚微明從石凳上起來，腳步從容的走進主殿內。
來到沈暗麵前，看著他手裡皺巴巴的紙，眉心處忽地聚起了一團陰鬱之色。
“沈淩思！你跟這紙有仇？”
楚微明在動了怒氣或者不耐煩的時候，才會叫他沈淩思。
沈暗晃了晃頭，“我沒有”
“你方才看著我做什麼？”
還能看什麼！
自然是瞧著師父好看唄！
沈暗碧色的眸子閃爍了兩下，他心虛的將頭垂下，臉頰滾燙。
見他這般卑怯模樣，楚微明還以為是自己方才聲音太過大聲，嚇到他了。
於是，他特意將聲音放輕。
“怎麼不說話？”
沈暗抿了抿嘴唇，抬頭實話實說道，“我就是瞧著師父您彈琴的樣子太美了，所以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哦？”楚微明輕挑了下眉。
“嗯！”沈暗重重的點了下頭，將手上皺巴巴的紙擱在書案上，繼續道，“想不到師父您竟然還會彈琴，師父，要不你以後教教我彈琴吧。”
“你想學琴？”
“想學！”
楚微明垂眸看了一眼書案，書案上放著的都是沈暗抄寫的《清心訣》，字體雜亂，毫無章法。
他眉心那團陰鬱之色更濃重了。
修長的雙指夾著其中一張紙，反複的思量了半天。
沈暗沒得到回複，一時急切，竟拽上了楚微明輕薄細軟的衣袖，幾片青翠的竹葉就這樣像被禁錮住似的，攥在了他的手心。
“師父，徒兒想學！”
他滿目期待的看著楚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