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沉的話,寧明也終於稍稍鬆弛下來,他回答道:
“報長官,我本來不是彭司令的人,我是原本是跟著魏超仁乾的。”
“我看不慣他們的作風,所以就投了彭司令。”
“我來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但是之前也打過幾仗了,不過都是小仗,沒有長官打的那麼舒服.”
“魏超仁的兵?看不慣作風?什麼作風?”
陳沉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寧明的回答,臉上寫滿了疑惑。
什麼鬼,這幾個家族的民兵武裝裡,還能有看不慣長官作風的兵存在?
就算真有,魏超仁不行的話,難道彭家聲就行嗎?
你不肯為魏超仁拚命,就肯為彭家聲拚命了?
這個理由多少有些牽強,也讓陳沉升起了一絲懷疑,而緊接著,寧明的一番話,則讓他疑慮更甚。
“是的長官,魏超仁的私兵太亂了,什麼錢都撈,什麼事情都做。”
“他們自己本來就收稅,手底下的兵又要再收一遍,我本來就是個做小生意的,實在是扛不住稅才投了軍,但是真到我去收稅的時候,又實在下不了手。”
“所以,我在魏家混不下去了,就又來了彭家,但是.”
寧明沒有繼續說下去,可陳沉卻知道他這個但是後麵,真正想要說的是什麼。
但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魏超仁在做的事情,真以為彭家聲不做嗎?
如果非要說彭家聲比所謂的四大家族強在哪裡,那大概就是他本身的身份相對做好,再加上他搞輿論宣傳比較在行罷了。
說實話,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理,寧明加入彭家倒是情有可原。
不過問題就在這裡了,一個被欺壓慣了的人,在瞬間從被壓迫者的身份轉化為壓迫者的身份之後,他真的還能堅守住本心嗎?
彆的地方或許可以,但緬北?
實在是不可思議。
陳沉皺起了眉頭,繼續問道:
“你當兵難道一點私心也沒有?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聽到這話,寧明立刻搖頭,隨後回答道:
“報告長官,我有私心的。”
“坦率地說,我不就是想靠博個前程嗎?我也沒有那麼偉大,說什麼為民請命什麼的,但至少我以為,等我做大了,可以稍微不一樣-――哪怕說我在軍隊裡禁毒,不讓手下吸毒呢?”
“不吸毒,他們就沒那麼缺錢;不缺錢,剝削老百姓就沒那麼狠”
說到這裡,寧明歎了口氣。
“但是我發現,同盟軍吸毒比魏家還要狠,同盟軍裡想往上升,也比魏家還要難。”
“我練得比之前的隊長好多了,但我就是當不了隊長.”
“你跟我說這個,不怕我告訴彭德仁?”
陳沉打斷他問道。
“我已經打算要走了,我跟彭德仁說過了。”
“去哪?”
“走線去雲南,不在果敢了。哪怕去南傘做點玉石生意,都比在這裡好。”
“也挺好的。”
陳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暫時收起了招攬寧明的心思。
坦率地講,這個寧明的經曆算是緬北民地武士兵中很常見的經曆,無論從任何角度上,都挑不出哪怕一點破綻。
被迫投軍,被打壓後轉投他處,鬱鬱不得誌最終離開,同盟軍的軍營裡,你去問一圈,起碼有三四個都是一樣的心路曆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