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官途!
幾天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在市裡的幾天裡,葉千帆還特意的宴請了一下市農行魏行長,農行信貸科的女科長,大家吃過飯還打了一會小麻將,對葉千帆來說,有些關係自己必須要慢慢的經營,慢慢的維持了。
回到北壩鄉之後,葉千帆依舊很忙,先是雲姐和鄉政府簽訂了土地使用協議,接著,葉千帆又協調了何總在陽坡壩村的一些土地租賃問題,下午快吃飯的時候,他回到鄉政府,就被陸以霖給喊到辦公室去了。
葉千帆推開了辦公室門,就見陸以霖黑著臉,滿麵的怒容。
“葉鄉長,你不覺得我們北壩鄉是一個有組織,有領導的地方嗎?”陸以霖沒有給葉千帆反應的時間,就咄咄逼人的開火了。
葉千帆這會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咋啦?這陸書記發這麼大的火。
“陸書記,你這是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葉千帆試探著問。
“你還好意思問我,大華律師事務所是怎麼一回事?誰允許你給他們的授權?誰同意你起訴黑林礦的?”
葉千帆一聽這事,知道也躲不過去了,這事情遲到要讓陸以霖知道“這事情啊,陸書記,你聽我解釋一下,這次休假,我剛好遇到了這家的律師,就聊起了這事,人家當場滿口答應幫我們打這一場官司,你看,時間太匆忙,就沒來得及請示!”
陸以霖依舊怒氣衝衝的說“葉鄉長,對於黑林礦的事情,我們需要好好的商量一下,是否起訴,等以後再說,你現在就讓這個律所的人退出吧!”
葉千帆心中冷哼一聲,退出?這次可由不得你了。
“陸書記,這恐怕很難辦了,我已經委托了人家處理此事,除非黑林礦在我們開庭之前同意交回承包權,不然,我實在找不到退出的理由!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任彆人對鄉政府的產權進行強占,掠奪嗎?”
陸以霖一擺手,用極具權威的語氣說“葉千帆,你不要說的那麼邪乎!我也不想聽你的借口,總之,立即停止!”
“停止?成,那陸書記你給我寫一張條子,以後黑林礦所有問題和我無關,我就立即撒手不管了!”
陸以霖一愣,他當然不會白紙黑字的留下什麼,沉默片刻,他氣呼呼的說“你,你葉千帆,一點組織原則都沒有!反正我話說到這裡,要是你不停止對黑林礦的起訴,有什麼後果你就自己承擔!”
葉千帆就很平和的笑了笑,對於後果,他當然知道,這肯定會驚擾到某些人,可是,葉千帆就不相信了,誰敢於直接站出來,做黑林礦的保護人,誰敢於直接叫停起訴的事情?就算你有的人權大,勢大,但總不能一手遮天,黑白顛倒吧!
葉千帆離開了,陸以霖卻慢慢的冷靜下來,對於這個大華律所,他並不太了解,他知道,這件事既然鬨起來了,龔漢儒也會很快知道,那麼,自己既然阻止不了起訴的事情,但至少要把相關情況搞清楚才行,在龔漢儒過問此事的時候,自己也要做到有話可說。
陸以霖還想了,假如這個大華律所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所,那自己也完全不用那麼緊張,這裡是環山縣,想在這潭深水中掀起波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就開始四處打電話,詢問自己在市裡的朋友,親戚,同時,還有些笨拙的打開電腦,在網上搜索起了大華律所的情況,雖然他打字還是一指禪,打的蹲蹲粑粑,異常艱難,但經過一兩個小時的了解和查詢之後,陸以霖慢慢的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臉色灰暗的坐在椅子上不動了。
他已經深刻的明白,這件事情絕對不會簡單的結束了,也許,自己的命運都會在這場風雨中發生巨大的改變,因為,這個大華律所的戰績是從無敗訴,換句話說,就是百分之百的打贏官司,那麼,龔漢儒會忍氣吞聲的接受失敗嗎?拱手把礦山讓出來嗎?
顯然不會!他這一口老血不知道會噴在誰的臉上!
在陸以霖的眼前,大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了!
說真的,葉千帆都沒有想的這麼嚴重,他覺得,起訴就是一種態度,表明了北壩鄉收回礦山的決心和勇氣,假如對方知道進退,這個時候就該過來和自己好好的談判,要麼加高承包費,要麼退出承包礦,就這麼簡單!
但形勢的發展還是讓葉千帆失望了,黑林礦並沒有畏懼葉千帆的威脅,在他們的思維中,沒有人能撼動他們的靠山,沒有人能讓他們離開,他們僅僅的稍微的反應了一下,打電話給楊金龍表示,他們可以適當的增加一點點承包費!
但葉千帆的本意並不是想要他們增加的那一點承包費,他需要揭開礦山真正掩藏的秘密,所以,葉千帆一口就拒絕了,說就算想要繼續承包礦山,也必須先下來廢棄過去的合約,重新簽注承包合同。
山上的人也就沒有理睬他了。
不過這次真的出乎他們的想象,大華律所在和北壩鄉法庭的幾次商談無果之後,啟用了媒體的力量,開始在西定晚報上抨擊北壩鄉法庭的不作為現象,再通過西定市中級法院,對環山縣法院施加了不小的影響,法院在雙重的壓力下,開始有點頂不住了。
到這個時候,龔漢儒也感到有些無能為力了,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低著頭沉思默想了好一會,自己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對這個北壩鄉的礦山,他其實早都感到厭倦和心煩了,他在這個礦山並沒有太大的好處,不過是給他了區區百分之五的乾股,但是,這個礦山踏馬的從來就沒有好好的掙過錢,不是這裡出問題,就是哪裡要花錢,一年下來,也就是不到百萬的收入。
但為這個礦山,為了這點錢,龔漢儒承擔的風險和麻煩,卻源源不斷,每年礦山都會因為管理不善,或者設備老化出現死人事件,最大的一次陷進去了十多個啊,要搶救這些人出來,以環山縣的救援力量根本都不可能實現,必須上報省,市兩級,請求他們的救援支援。
可是,一次埋進去這麼多人,屬於特大事件,不要說這些人估計已經九死一生,就算全部救出來,這個礦也的關停整頓,或者收回開采權了,假如在發現過去還陸陸續續的死過很多人,那麼,可就不是關停如此簡單的事情了!
有人是要為此承擔法律責任!
這是龔漢儒,還有他背後的那個人所不能承受的結果!
於是他們采取了更為簡單,也更為殘忍的一招,那就是封鎖消息,把那個坑井填了,事情確實被捂住蓋子,隻是這一兩年,龔漢儒時常莫名其妙的緊張,現在隻要有人提到礦山兩個字,龔漢儒都感到頭會一陣陣的發疼。
這一下子有一個強勁的律所出現在了北壩鄉,打破了本來還算暫時平靜狀態,也帶給了陸以霖巨大的恐懼,他連責罵陸以霖,痛恨葉千帆的心思都沒有了,他隻想著怎麼趕快解決這個問題!
在思索了很長時間之後,龔漢儒不得不把打出了一個電話“領導,你好啊,我龔漢儒!”
電話那頭的聲音平靜而沙啞“奧,漢儒啊,最近怎麼樣?工作還成吧?”
“謝謝領導關心,我,我挺好的,我有件事情要給您彙報一下,不知道這會方便嗎?”
那麵稍微的停頓了一下,說“是不是關於對礦山起訴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接到楊礦長的電話!”
“是啊,是啊,是這個件事情,現在情況有點複雜,這個大華律所來者不善,恐怕我這裡已經擋不住了!我考慮,要不我們就放棄這個礦山”
“胡說!這怎麼能放棄,就算我們不想著掙錢,但礦山發生的一切能蓋的住嗎?能蓋多久?我們就算要放棄,也的把那些隱患一一排除,我已經交代楊礦長了,必要的時候,挖開那個填掉的礦,把裡麵的東西都弄出來,處理乾淨,以免將來成為麻煩!另外啊,解鈴還需係鈴人,你控製不住一個小小的北壩鄉鄉長嗎?讓他停下來不行嗎?”
提到這個葉千帆啊,龔漢儒又是一肚子的氣,這小子好像天生就是來和自己作對的,自己老早就想收拾他,但他總是陰差陽錯的躲過了,現在廖明樓更是死心塌地的護著他,要動他很難。
“領導,北壩鄉情況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個人是廖明樓的嫡係,沒有明顯的差錯,我動不了!”
“哎,龔漢儒啊,龔漢儒,你看看你,就這一點小事,都被你弄得一塌糊塗,算了,這個事情呢,暫時由我來處理,下一步有什麼情況,我再通知你!”
龔漢儒這才鬆了一口長氣,他想,隻要領導出麵解決,這件事情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現在自己可以好好的罵一罵那個陸以霖,娘的,連個葉千帆你都管不住!讓你在北壩鄉是吃乾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