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九在溫柔安心的呼喚中閉上眼睛,認命的略抬起身靠了過去“蠢貨……”
他疼得悶哼一聲,卻在男人僵著身子關切詢問時瞪他一眼,暈著薄粉的眼尾滑下一滴淚“蠢貨,你沒吃飯嗎?!”
“小九……”
鐘應栩吻去他臉側的淚水,猶豫著問“很疼嗎?”
“疼。”
荼九睜開朦朧的眼,抬手勾住了對方的脖頸,在他耳邊啞聲低語“鐘應栩……”
“把朕洗乾淨……”
男人應聲垂首,憐惜的吻他眼角的淚“我認識的荼九,可不是這般自輕的人。”
“這天下人鐘愛白玉,可我獨愛彩玉的那抹斑斕色彩,那不是瑕疵,亦非雜色,是它億萬年間經曆苦痛留下的絢麗,這世上,再無第二塊相同的它。”
鐘應栩溫柔的在青年額頭落下一吻,輕聲道“小九,你這塊色彩姝麗的彩玉,可是我在戈壁上辛苦尋來的獨一無二。”
荼九怔怔望他,忽而笑了一聲,罵他“蠢貨!”
一塊不值錢的彩玉罷了,隻有這個蠢貨當寶貝似的捧在懷裡,告訴它,你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珍寶。
鐘應栩真是這個天底下,最大的蠢貨!
……
“初元元年,十月金秋,初元帝冒天下之大不韙,迎原廢帝荼九為後,兩帝臨朝共治,於天下蜚語間,相偕白首。
初元五十一年,十月,初元帝多年征戰,暗傷遍體,於重病臥床年許後,駕崩離世。
同日,安王服毒自儘,與初元帝攜手離世。
兩王相守五十年,黎國盛世安平,死後葬於邊關雙王陵……”
老教授笑眯眯的看著滿臉八卦的學生“怎麼一說到初元帝和安王,就都精神了?”
“那是!”一個男生忍不住嘀咕“難得見到比野史還野的正史,誰不感興趣?”
“盧教授!”一個女生舉起手,好奇的問“大家都說初元帝戀權,年老了依然不放手皇位,以至於兩人去世後,新皇能力不足,黎朝後期紛亂由此而啟,您覺得是這樣嗎?”
杜教授推了推眼鏡,歎了口氣“確實,黎朝之所以隻維持了百年,就亡於二世,與繼位的新皇沒有得到足夠的政治曆練是有關係的。”
“隻是,我不覺得初元帝遲遲不退位,是因為看重權勢。”
老教授點開下一張幻燈片,露出其上一本殘破的書籍“這本由黎朝杜將軍書寫的日記,大家應該不太清楚。”
“上麵非常清楚的寫了初元帝與安王的相戀,相處,並且對於初元帝戀棧權勢之事,做了解釋。”
他往後翻了一頁,指著上麵的字跡翻譯“杜將軍說,初元帝是擔心退位之後,無法保安王周全,才一直遲遲不肯放下權勢。”
“他也確實沒有料錯。”老教授搖了搖頭“太子繼位後,迫於蠻族壓迫,不得不掘開雙王陵,意圖毀滅二人屍身……”
見那女生氣得臉色通紅,他不由笑了“不必擔心,雙王陵不過是個偽陵,等新皇與蠻族費勁心力,損失慘重的打開王陵,迎接他們的隻有重重機關,這二人埋在何處,至今還是個謎。”
女生頓時鬆了口氣,拍著胸脯坐下了。
之前那男生便坐在她身後,此時戳了戳她,低聲道“你知道嗎,傳說安王姝色絕世,是天下難尋美色。”
“我知道啊。”女生翻了個白眼“知道有什麼用,安王又沒留下畫像。”
“不是沒留下。”男生挑了挑眉,得意的指了指自己“你知道我姓什麼嗎?”
“姓文啊。”女生沒好氣的道“你傻了,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
“我這可不是普通的文。”男生哼了一聲“可是黎朝書法大家,文博宇的文!”
“那又怎麼了。”女生瞥了眼他的作業“隻能讓你的字醜的彆具一格罷了。”
“你這人!”男生連忙捂住作業,氣惱的紅了臉“文博宇可是見過安王的!”
“難道說?”
“沒錯!我家裡有祖上傳下來的安王畫像!”
“文明明~”女生討好的伸手捏著他的肩膀,笑眯眯的問“能不能……”
“哼!”文明高傲的哼了一聲“看你表現了!”
“好嘞!這力道怎麼樣?文少爺,要不要再重一點?”
“還可以。”
“文少爺要不要喝水呀?要不要吃餅乾?要不要……”
教室外陽光爛漫,透過繁茂的樹葉,在地麵灑下絢麗的光影。
曆史挾威滾滾而過,人間盛世依舊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