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一身黑衣的杜涼悄無聲息的坐在瓦片上,與身邊的脊獸完美的融為一體。
他望著天光昏暗,夜色漸深,卻無半點不耐。
比起旁人,刺客總是更有耐心一些。
一天,兩天,三天……
他無聲無息的跟隨在少年身邊,看他忙碌於布置安防,還不忘事事關切雲氏兄弟,不由點了點頭。
倘若那人認回了自己的弟弟,應當也會欣慰於對方如今的模樣吧?
第三天夜裡,屋脊上沉默無言的男人睜開雙眼,看著一道黑影閃入屋中,目光微動,心情激蕩。
是他來了?!
荼九翻身坐起,看向床邊佇立的黑影“你……”
裝扮普通的男人卻忽而麵色一變,低聲道“不好,有人!”
杜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才悄然落下,靠近窗戶,從縫隙中看進去。
容貌惑人的青年立在床邊,定定望著床上熟睡的少年。
他隻能看見對方精致的側臉,但也能猜出,那雙同樣色澤的,卻要更加嫵媚的眼眸,定然溫柔極了。
‘當當……’
細微的敲擊聲響起,荼九警惕的看過去,便對上了如墨的黑眸“是你?”
他像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提氣躍出窗口,低聲質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來等你。”
杜涼忍不住彎起唇角,心情格外愉快“看來我沒有猜錯,他果然是你的弟弟。”
弟弟?
荼九不由愣了愣,原來這家夥是這麼想的?
那明無故呢?
也是如此猜測嗎?
他本以為跟蹤自己的是明無故。
想著對方恐怕是因為杜涼的緣故,懷疑自己就是前幾日潛入山莊的人,正好馮一麵在這,便讓對方易容成自己的少年模樣,自己則恢複原本的樣子。
如此一來,讓兩人一同出現在明無故眼前,便足以證明‘荼九’的清白。
但沒想到竟然是杜涼?
他望著那雙墨瞳中顯而易見的情意,心中思緒百轉,立刻有了主意。
“你怎麼知道?!”青年惑人的眸子微瞪,神情不善的伸手,在男人脖頸上抵了一把匕首“你想對他做什麼?!”
杜涼任由冰冷的刀鋒緊貼皮肉,溫聲安慰“你彆急,我不想對他做什麼,隻是想再見見你。”
“見我……”
青年似是愣了愣,手裡的匕首也鬆了力道“你為何,要見我?”
“我心悅你。”
素來麵無表情的刺客柔和了神色,暗沉的墨瞳鍍上漫天星光“所以便忍不住,想要見一見你。”
“你、你在胡扯什麼?!”青年瞬間紅了臉,結結巴巴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眸慌亂無措的四處漂移“你、你不是才見了我一麵……”
看著對方染上無措的惑人眉眼,杜涼也不由紅了臉,卻還是認真的道“一麵就足夠了。”
對於刺客來說,短短一瞬,就是生死,而淺淺一顧,便是一生。
……
聽見不遠處的動靜,最近幾天一直提高警惕的明無故悄然趕來,卻隻看見好友匆匆離開的背影。
他茫然的摸了摸下巴,伸頭看了一眼。
少年安然熟睡,一片歲月靜好。
難道真是自己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