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圈也不見那人的身影,他躊躇片刻,還是盤坐到供台之前,並未離開。
“也許是臨時有事……”
他抬頭望著高大卻破敗的神像,微微一禮,接著閉目誦念佛經。
雖然將軍不在,但他既然答應了對方誦念經文作為報答,便不會偷懶。
更何況……
膚色玉白的僧人垂眸淺笑,紅潤的唇揚著溫柔的弧度,平和、溫潤、聖潔、恍如佛子。
那位夏侯將軍雖離了此處,可不代表對方對這裡的情況一無所知。
所有的神靈,無論強弱,都有一樣共同的能力——其神像所立之處,但有香火,便可聽、可視、可往。
自己可是那位將軍安排的後路。
多麼令人感動的信任,他怎麼能夠愧對呢?
所以,無論對方離開多久,隻要夏侯將軍一天沒有回來,親口對他說不用再誦經了,那他就得一直念下去。
不僅得念,還得廢寢忘食,不眠不休的念,才不枉他這二十年來對於這個世界的憎恨與不甘。
魔星……
多可笑的兩個字。
那些仙人高高在上,隨口說出這麼一個詞,便輕而易舉決定他的人生。
——不得表露一絲惡意、一絲恨意、乃至於一星半點的惱意。
他必須是個迂腐、懦弱、無能、善良到連一隻螞蟻都不能傷害的僧人,才能夠留下一條苟且的性命。
但他怎麼可能甘心,讓這一生都受人擺布。
虔誠的誦經聲悠悠揚揚的飄出廟宇,飄往高遠的天際。
一朵白雲悄然散去,空留幾分淺淺笑意“棋局才剛開始,可上神,您似乎已經輸了。”
……
夏侯梟被困在狹窄的靈珠中,神情卻格外平靜,似乎早有預料。
也是,畢竟當年一隻小小的靈獸,他都打的那麼費勁,更何況一個不知深淺的修真者。
細弱的金光突如其來,環繞在他身邊,隨之而來的,是一隻散發著濃鬱酒香的葫蘆,以及聲聲入耳的誦經聲。
他輕笑一聲,仰首灌下美酒,閒散的抻著一條腿,抵在靈珠壁上。
兵法有雲‘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
他或許算不得一個厲害的凡人,但至少是一個厲害的將軍。
“好酒……”
夏侯梟將胳膊搭在膝蓋上,大口飲儘壺中馥鬱的酒水“小和尚,本將此番能夠脫險,甚或是得到更大的機緣……”
“可都得看你的人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