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劫之日!
在聽到那蘊含著法則之力的女聲時,虎頭副總兵的虎臉上立刻顯露出嚴肅的神情,它沉聲哼了一聲,周圍的元嬰境親衛們眼神中掠過一抹清明。
眾親衛迅速跪地請罪,雖然虎頭副總兵的虎臉上露出了不悅,但它並未責罰他們。很快,它便收起了怒容,麵色平靜地注視著麵前那位看似脆弱的人族女修。
雙方沉默不語,這時,一直跟隨在虎頭副總兵身邊的一位道袍老者開口問道“穀道友一見麵就對大王身邊的親衛下手,難道不應給我們大王一個解釋嗎?”
早已與魔種合而為一的穀憶心輕輕挑起嘴角,將目光轉向老者,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原來是狐軍師。妾身竟一直未察覺,除了牛將軍,您也是一位化神強者。”
狐軍師雖然第一時間就抵禦了穀憶心的魔種侵擾,但他考慮到雙方的合作關係,並未像虎大王那樣表現出憤怒,反而說話時並未強調她其實也對虎大王出手了,而是將重點轉移到了親衛們身上。
穀憶心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對虎大王並未行禮,隻對狐軍師表示了感謝,但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言辭中透露出挑撥和對抗的意味。
狐軍師明白虎大王如今進軍受阻,陷入了兩難之境,對於這位前來“挑釁”的人族女修的真實目的還無法判斷,因此,他繼續引導話題回到之前“老朽不過是一名軍師,不足道哉。隻是,穀道友為何要對大王身邊的親兵出手,還請道友說明緣由。”
穀憶心將目光重新落回到虎頭副總兵的身上,她玩味一笑道“傳聞你們妖族對我幻辰宗的魔種具有先天克製的效果,妾身隻是稍稍驗證一下罷了。隻是讓這些親兵精神恍惚罷了,又不會把它們怎麼樣,虎大王難道要一怒之下捏死妾身不成?”
當她話音一落,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氣勢也變得陰寒無比,身邊的四名護道人也上前一步,化神境的威壓儘顯,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虎副總兵並沒有說話,臉色變得更加陰沉。狐軍師忙上前一步護在他身前,其實也順帶著幫那些親兵擋住了對方的威壓。
化神氣勢一出,狐軍師立即從一位佝僂老人變得仙風道骨,他麵色淡然,站在四名化神強者麵前氣勢絲毫不弱。雖然現在氣氛緊張,但明顯雙方都還沒有動手的打算,狐軍師心中有數,他擔心虎大王衝動說錯話,於是搶先開口道“我們大王愛兵如子,穀道友一再挑釁,並且針對大王親兵,這是要與我們開戰嗎?”
穀憶心像是聽到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之前陰寒的氣勢散去,她強壓笑意,讓四名護道人解除了威壓並後退一步道“狐軍師還真是會說笑,你們家先鋒軍已經快要全軍覆沒了,而你們明明能夠伸出援手卻還在這裡觀望,這樣的愛兵如子,妾身也是第一次領教,佩服,佩服!”
狐軍師正要開口,身後卻傳來虎大王沉穩的聲音“狐先生請先退下,穀道友的來意我已經清楚了。”
聽到虎大王的語氣,狐軍師心中的憂慮漸漸消散,他迅速收斂了化神境的氣息,重新變回那個不起眼的小老頭,悄悄退至虎大王身邊。
虎大王仍然麵沉如水,對周圍因請罪而跪地、又因化神威壓而未能及時起身護衛的親兵們開口道“現在這裡不需要你們的護衛,都先退下吧。”
意識到自己在這場博弈中隻會成為累贅的親兵們,急忙告罪並起身退下。他們並非無事可做,而是迅速封鎖了這臨時的軍營,並將虎大王與穀憶心交談的地點五十餘丈範圍內隔離起來。儘管這對化神修士來說並無太大意義,但他們仍需做出一些姿態,否則什麼都不乾的話,就隻能以死謝罪了。
虎大王自然察覺到了親兵們的舉動,見他們並未因這次的挫折而尋短見,也稍微放寬心了些。
隨後,虎大王邁前一步,目光直視穀憶心道“現在沒有旁人打擾,你可以告訴我,你們魔門究竟想要什麼。之前你們免費情報,現在又提出營救牛將軍的計劃,你到底有何目的?”
穀憶心收斂了笑容,掃了一眼狐軍師,又轉向虎大王道“的確,我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困住牛將軍的陣法非同小可,我們需要攜手合作才能破解。待事情結束後,我要那陣中的所有人族修士,尤其是那位布陣之人。他似乎是我的一個故人,我有許多話要與他談談。”
虎大王臉上的疑惑愈發明顯,它不解地問“就這些要求?”
穀憶心輕描淡寫地掃了虎大王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嚴肅“當然,要求並非僅此而已。但其他的要求,並非出自妾身的本意,而是我們幻辰宗對妖族聯軍的一項正式聲明。”
她停頓了一下,眼波流轉,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目光在虎大王和狐軍師之間遊移,然後緩緩開口“你們妖族聯軍,不得跨越荊州。”
“這怎麼可能!”虎大王瞬間怒火中燒。
但他的憤怒似乎打在了一團軟棉花上,穀憶心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我已說過,這不是我個人的意願,而是受副宗主大人委托傳達的宗門消息。”
接著,她緩緩走向虎大王,聲音柔和地分析起來“容妾身說些大王不愛聽的,此次大王孤軍深入荊州,並未得到聯軍的支持,如今兵敗受損,已失去近半軍力,被困在這荒涼的荊西之地進退兩難。無論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大王都將錯過後續的利益分配。”
此時,穀憶心已站在虎大王的麵前,她本想輕輕撫摸它胸前的虎毛,卻突然意識到彼此的身高差,加上虎大王並沒有要坐下將她攬入懷中的意思,隻得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大王,切勿小覷了那布陣之人,即使我們成功破陣,也未必能將他擒獲,後續可能還需一番周折。您覺得,這位能讓您的大軍付出如此代價的人,領導了多少人馬?”
虎大王毫不猶豫地回答“聽聞荊州兵馬有十萬之眾,麵前的恐怕也有三、五萬人吧。”
穀憶心聞言,輕掩櫻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嘲諷道“虎大王還真是相當樂觀呢。當然,像大王這樣繼續拖延下去的話,待到荊州的支援一到,人數還真有可能如大王所言,達到那個數字呢。”
虎大王的臉上露出嚴肅的神情,狐軍師也顯得有些難以置信,他疑惑地問道“根據老夫從各路將領那裡收集的戰報,我們正麵就算沒有三萬大軍,至少也應該有兩萬之數吧?”
穀憶心放下掩嘴的玉手,依然麵帶微笑,輕鬆地說道“在與你們追擊的那支修士隊伍彙合之前,他們僅有區區三百人。彙合之後,他們處決了我安插的眼線,總數不到一千人。正是這支不到千人的隊伍,在那大陣的掩護下生生將大王的人馬阻擋在了這銅仁縣地界。之後,他們雖然有三、四千援兵趕到,但也隻是被分散到各地布下疑陣,真正襲擊大王軍隊的還是那不到千人的修士隊伍。在他們大陣的加持下,你們認為可能駐紮著數千人的區域,實際上不過區區數十名修士而已。如果他們真的擁有兩萬兵力,那麼妾身現在應該是在益州的妖族中樞大營中,與總兵大人一同觀賞你們落荒而逃的壯觀景象呢。”
儘管虎大王和狐軍師內心深處不願相信穀憶心的話,但她的情報始終準確無誤,這讓兩妖的麵容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穀憶心圍繞著虎大王轉了兩圈,語氣淡然地說道“虎大王,對方人數雖少,戰力卻是不俗。你們所麵對的,是由多名化神修士共同構建的,專門針對海上妖獸的防禦大陣,這丁四界域的海上妖獸可是由混沌海中直接誕生的生物,根本不是你們所知的那些海上妖獸可比。此次,若非妾身親自出手,消滅了他們伏擊修士的的主力,並破解了大陣,將你們救出,恐怕你們會被這大陣活活困死。”
在穀憶心說話之時,趁虎大王沉思未曾注意,輕輕撫摸了一下它手上的虎毛。在虎大王下意識反應前,她已經悄然退開並繼續說道“大王,大晉修仙界雖不及聖族界域那般底蘊深厚,但卻也湧現出了許多傑出的人才。在北府軍中,甚至還有一位令人矚目的陣法大師,他布下的山河大陣,連我幻辰宗副宗主都感到忌憚。虎大王,您真的願意繼續淌這趟渾水嗎?”
雖然穀憶心的話說的有些道理,但她行為讓虎大王感到極度不適,兩人既不熟識,又非同族,她不是拋個媚眼,就是試圖接近自己,還冷不丁摸摸自己的虎毛,這樣的親近之舉讓虎大王感到渾身難受。它與狐軍師交換了一個眼神,從對方的目光中也讀出了一絲厭惡和深深的疑惑。
虎大王抖了抖剛剛被穀憶心觸碰過虎毛的那隻虎爪,快速內視了一番,發現並無異樣,這才強壓下心頭的反感,對穀憶心說道“我們先不討論荊州之事,你打算如何營救牛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