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劫之日!
雪兒疑惑地追問“你是指,李珂耗儘全部生機來抵禦‘尋傀鏡’那瓦解法則的靈光嗎?”
陳昴驚訝地反問“雪兒,你已經分析出‘尋傀鏡’淨化靈光的原理嗎?”
雪兒平靜地回答“並不難理解。修士除非是運用了法則之力,其本能的求生意誌絕不會允許自己透支所有生機來提升實力。畢竟,即使修士自爆,這個過程也有可能被逆轉,而透支生機卻是不可逆的,無異於殺雞取卵。能夠實現這種極限淨化的手段,必然是瓦解其本質,切斷法則與修士的聯係,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陳昴目光緊鎖著陰陣中瘋狂的穀憶心,心中反複咀嚼著雪兒的話語。他喃喃自語“耗儘生機……殺戮……死亡法則……死亡法則,難道不是應該消磨生機嗎?這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或許,我猜錯了,這並非死亡法則?但是,隨著死亡人數增加不斷變強的法則,難道會是生機法則嗎?”
陳昴尚未理清這其中的關聯,一陣強烈的心悸感突然襲來,打斷了他的深思。
他皺起眉頭,順著那感覺的來源方向看去,便發現雪兒傳來的陰陣圖像中,穀憶心那陰冷的目光正緊盯著自己。
陳昴頓時感到一股如被毒蛇凝視的寒意,隨即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順著那道目光侵入他的靈體,但立刻被陳昴體內因劍心澄澈而激蕩的劍意所擊碎。
“法則的力量!”陳昴在意識到對方手段的恐怖後,發現眼前陰陣的影像已經消失。他立刻通過心神聯係雪兒,卻發現沒有任何回應。儘管他的神識能看到雪兒和她身邊的蘇翎音,看起來並無異樣,但他確實失去了與雪兒的聯係。
他自身仍能感受到與雪兒的心神感應並未中斷,但雪兒無法回應他,顯然受到了某種限製。他懷疑穀憶心使用了法則的力量,之前就試圖影響自己,那麼雪兒和蘇翎音很有可能也遭到了這法則力量的影響。
陳昴首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然而此刻他無人可以傾訴,隻能強行壓製住怒火。他順著雪兒所在的方向,彈出兩道匕首大小的劍意,如同兩道無形的利箭,穿梭在劍域之中。
這陰陽法陣,雖然是由陳昴的天冰劍域孕育而出,卻並非純粹的劍陣。因此,陳昴自己無法直接操控陰陽法陣,而是通過雪兒掌控,他自己能做出的選擇要麼是繼續以劍域滋養法陣,要麼是收回劍域,使法陣瞬間崩潰。而在當下的情況,陳昴無論做出哪種選擇,都會讓自己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麵。
對於穀憶心掌握的法則,陳昴心中有所猜測,但尚未確定答案。他彈出的劍意或許能揭示真相,他很擔心兩道劍意不足,又害怕多打幾道會傷及雪兒。在劍意即將抵達雪兒所在之處的過程中,陳昴內心充滿了糾結。
陳昴的擔憂其實是多餘的。由於天罡之氣的因素,兩儀天冰劍隻會認肖靈為主。當無法聯係到肖靈時,作為分身的陳昴,就成了唯一能夠駕馭這柄劍的修士。
雪兒本身就是兩儀天冰劍的劍靈,與陳昴的契合度極高。因此他的劍意不可能傷到雪兒,當一道劍意沒入雪兒嬌小的身軀時,她立即恢複了與陳昴的聯係。
雪兒並沒有立刻回應陳昴,而是將第二道劍意吸收後解除了身邊蘇翎音的異常狀態,之後才傳音道“主人,我……”
陳昴卻沒讓她繼續說下去,而是打斷她直接問道“是傀儡法則嗎?”
雪兒立刻明白了陳昴的意思,恢複冷靜道“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魔種中所蘊含的兩種法則,應該是傀儡法則和生機法則。”
陳昴沉聲道“穀憶心既然能通過傀儡法則試圖控製我們,那陰陽法陣的弱點,她應該早已洞悉。”
在說話的同時,陳昴已通過雪兒重新掌控了陰陽法陣。他立即調集陣中修士們附近凝聚的劍意,護住所有修士,以防意外發生。
陰陣中的影像重新出現在了陳昴眼前,隻是這一次,陳昴和雪兒身邊都有數道劍意護持著。
原本已經感受到法陣停滯的穀憶心突然發現自己快速失去了對陰陽法陣的控製,她眉毛一挑,通過魔種感知到了那熟悉的窺視感。
她輕笑著,對著那窺視感來源的方向說道“文若師弟,你還真是無情,一見麵便辣手摧花,將兩位對你傾心的師姐斬於劍下,如今又欲對師姐我下手。難道,你是要將我們如意門的修士一個個斬儘殺絕嗎?”
陳昴並未理會穀憶心的嘲諷,而是對雪兒傳音道“雪兒,她明顯是在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在她用法則攻擊你的瞬間,你是否察覺到了什麼異常?”
雪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慮“主人,她利用傀儡法則侵入了陰陽法陣,恐怕現在陽陣已然被她悄然滲透。”
正當雪兒向陳昴彙報之際,,陽陣中的修士們發生了一些騷動。
“啊!師弟,你這是何意圖?”
“師姐,你瘋了嗎?”
“可惡,你究竟是誰!”
……
陽陣中之前被傀儡法則控製的修士突然發難,攻擊身邊的同門。雖然守護劍意迅速驅散了這些傀儡法則,但這場騷動仍分散了陽陣修士的注意力。穀憶心留下的第二枚暗棋,開始顯露出其鋒利的獠牙。
首先發現異常的,是青龍堡精心打造的自動機關。這些防禦機關立刻對陽陣中那些早已逝去的屍體發起了攻擊。
陳昴與雪兒的目光被青龍堡的自動機關突如其來的防禦動作所吸引,他們發現這些原本間歇性對陽陣外展開攻擊的機關,竟然被觸發了防禦機製,開始對陽陣內的敵對目標發起了攻擊。
“注意,不僅是修士,那些妖兵的屍體也是攻擊目標!”雪兒提醒道。她的意識已經與法陣融為一體,儘管法則的屏蔽讓她無法直接感知一切,但在陳昴劍意的助力下,她輕易地穿透了那些法則的阻礙。
此刻,陳昴的識海中湧入了多個共享畫麵,其中包括了原本的陰陣景象。麵對法陣內四處湧現的問題,他不得不運用元神來洞察現狀,並調動劍域中的劍意,以清除魔種帶來的法則乾擾。
未被傀儡法則感染的修士,在陣法輔助和陳昴劍域中的劍意支持下,迅速製服了那些被法則操控的同門。
與此同時,那些仿佛重新複活一般的妖兵,拖著殘破的身軀,向陽陣中的所有防禦陣法發起了狂暴的衝鋒。
在對陣之前,雪兒便深知這些妖兵的堅韌,因此對陳昴提出的陰陽法陣設想表示了強烈的支持。然而,她還是低估了這些失去生命的妖兵傀儡的瘋狂程度,它們完全是憑借蠻力,強行衝破了由自動機關操控的外圍兩個防禦陣法。
在陳昴神識的巧妙操控下,劍意猶如利劍破竹,輕鬆切斷了那些看似無畏的妖兵傀儡與傀儡法則之間的微弱聯係。隨著劍意的貫穿,這些曾經凶猛的妖兵瞬間回到了它們應有的屍體狀態。
穀憶心的戰術已逐漸暴露在陳昴的劍意之下。儘管她憑借傀儡法則穿透了陰陽法陣的法則壁障,但對生機法則的應用似乎並不自如。這些妖屍雖已失去了生機,但修士們身上也沒有任何生機法則運轉的痕跡,這令人不禁思考,生機法則的運轉到底是魔種在控製還是穀憶心在控製?
陳昴可不會天真的認為穀憶心會輕易放過惡心他們的機會。雖然之前他與雪兒有不同的意見,但他完全讚同雪兒將穀憶心視為當前最大的威脅的思路。因此,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陰陣中穀憶心三人的行動上。
陳昴心中盤算著當下的局勢“如果穀憶心能夠廣泛運用生機法則,她必然會用來使勁惡心我們。傀儡法則加上生機法則,將意味著我們中那些無法運用法則之力的任何一名修士,都可能變成她手中被完全榨取了生命與肉體的一副骸骨。
“目前她隻是大規模使用了傀儡法則,雖然不能排除她使用詭計的可能性,但更有可能的是,那些被魔種同化的修士能夠熟練地運用傀儡法則,而魔種的核心卻是由生機法則所維持。這意味著,製造魔種的人,真正掌控的是生機法則!因此,這魔種與之前攻擊劍域那妖將釋放的力量法則光絲類似,可以遠程獨立影響周邊法則運行,但範圍非常有限,隻能操控一定範圍內的生機法則運轉。”
陳昴並未將自己的這個推理告訴雪兒,他相信雪兒聰穎過人,應該會比他更早領悟出了其中的關聯。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雪兒迅速製定了一套針對傀儡妖屍的戰術。眾修士依照她的計劃行事,利用傀儡妖屍無智的弱點,將它們引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口袋陣中。
陳昴早已準備好上百柄劍意小劍,等待著這一刻。修士們也全力啟動了三麵防禦陣法,封堵了傀儡妖屍大軍的退路,使得劍意小劍能夠集中清除所有的傀儡法則。